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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翻译 原文

  礼仪二

  《春秋》“龙见而雩”,梁制不为恆祀。四月后旱,则祈雨,行七事:一,理 冤狱及失职者;二,振鳏寡孤独者;三,省繇轻赋;四,举进贤良;五,黜退贪邪; 六,命会男女,恤怨旷;七,撤膳羞,弛乐悬而不作。天子又降法服。七日,乃祈 社稷;七日,乃祈山林川泽常兴云雨者;七日,乃祈群庙之主于太庙;七日,乃祈 古来百辟卿士有益于人者;七日,乃大雩,祈上帝,遍祈所有事者。大雩礼,立圆 坛于南郊之左,高及轮广四丈,周十二丈,四陛。牲用黄牯牛一。祈五天帝及五人 帝于其上,各依其方,以太祖配,位于青帝之南,五官配食于下。七日乃去乐。又 遍祈社稷山林川泽,就故地处大雩。国南除地为墠,舞童六十四人。祈百辟卿士于 雩坛之左,除地为墠,舞童六十四人,皆袨服,为八列,各执羽翳。每列歌《云汉》 诗一章而毕。旱而祈澍,则报以太牢,皆有司行事。唯雩则不报。若郡国县旱请雨, 则五事同时并行:一,理冤狱失职;二,存鳏寡孤独;三,省徭役;四,进贤良; 五,退贪邪。守令皆洁斋三日,乃祈社稷。七日不雨,更斋祈如初。三变仍不雨, 复斋祈其界内山林川泽常兴云雨者。祈而澍,亦各有报。陈氏亦因梁制,祈而澍则 报以少牢。武帝时,以德皇帝配,文帝时,以武帝配。废帝即位,以文帝配青帝。 牲用黄牯牛,而以清酒四升洗其首。其坛墠配飨歌舞,皆如梁礼。天子不亲奉,则 太宰、太常、光禄行三献礼。其法皆采齐建武二年事也。梁、陈制,诸祠官皆给除 秽气药,先斋一日报之,以取清洁。天监九年,有事雩坛。武帝以为雨既类阴,而 求之正阳,其谬已甚。东方既非盛阳,而为生养之始,则雩坛应在东方,祈晴亦宜 此地。于是遂移于东郊。十年,帝又以雩祭燔柴,以火祈水,于理为乖。仪曹郎硃 异议曰:“案周宣《云汉》之诗,毛注有瘗埋之文,不见有燔柴之说。若以五帝必 柴,今明堂又无其事。于是停用柴,从坎瘗典。十一年,帝曰:“四望之祀,顷来 遂绝。宜更议复。”硃异议:“郑众云:‘四望谓日月星海。’郑玄云:‘谓五岳 四镇四渎。’寻二郑之说,互有不同。窃以望是不即之名,凡厥遥祭,皆有斯目。 岂容局于星汉,拘于海渎?请命司天,有关水旱之义,爰有四海名山大川,能兴云 致雨,一皆备祭。”帝从之。又扬州主簿顾协又云:“《礼》‘仲夏大雩’,《春 秋》‘龙见而雩’,则雩常祭也,水旱且又祷之,谓宜式备斯典。”太常博士亦从 协议。祠部郎明岩卿以为:“祈报之祀,已备郊禋,沿革有时,不必同揆。”帝从 其议,依旧不改。大同五年,又筑雩坛于藉田兆内。有祈珝,则斋官寄藉田省云。

  后齐以孟夏龙见而雩,祭太微五精帝于夏郊之东。为圆坛,广四十五尺,高九 尺,四面各一陛。为三壝外营,相去深浅,并燎坛,一如南郊。于其上祈谷实,以 显宗文宣帝配。青帝在甲寅之地,赤帝在丙巳之地,黄帝在己未之地,白帝在庚申 之地,黑帝在壬亥之地。面皆内向,藉以藁秸。配帝在青帝之南,小退,藉以莞席, 牲以骍。其仪同南郊。又祈祷者有九焉:一曰雩,二曰南郊,三曰尧庙,四曰孔、 颜庙,五曰社稷,六曰五岳,七曰四渎,八曰滏口,九曰豹祠。水旱疠疫,皆有事 焉。无牲,皆以酒脯枣栗之馔。若建午、建未、建申之月不雨,则使三公祈五帝于 雩坛。礼用玉币,有燎,不设金石之乐,选伎工端洁善讴咏者,使歌《云汉》诗于 坛南。自余同正雩。南郊则使三公祈五天帝于郊坛,有燎,座位如雩。五人帝各在 天帝之左。其仪如郊礼。尧庙,则遣使祈于平阳。孔、颜庙,则遣使祈于国学,如 尧庙。社稷如正祭。五岳,遣使祈于岳所。四渎如祈五岳,滏口如祈尧庙,豹祠如 祈滏口。

  隋雩坛,国南十三里启夏门外道左。高一丈,周百二十尺。孟夏之月,龙星见, 则雩五方上帝,配以五人帝于上,以太祖武元帝配飨,五官从配于下。牲用犊十, 各依方色。京师孟夏后旱,则祈雨,理冤狱失职,存鳏寡孤独,振困乏,掩骼埋胔, 省徭役,进贤良,举直言,退佞谄,黜贪残,命有司会男女,恤怨旷。七日,乃祈 岳镇海渎及诸山川能兴云雨者;又七日,乃祈社稷及古来百辟卿士有益于人者;又 七日,乃祈宗庙及古帝王有神祠者;又七日,乃修雩,祈神州;又七日,仍不雨, 复从岳渎已下祈如初典。秋分已后不雩,但祷而已。皆用酒脯。初请后二旬不雨者, 即徙市禁屠。皇帝御素服,避正殿,减膳撤乐,或露坐听政。百官断伞扇。令人家 造土龙。雨澍,则命有司报。州郡尉祈雨,则理冤狱,存鳏寡孤独,掩骼埋胔,洁 斋祈于社。七日,乃祈界内山川能兴雨者,徙市断屠如京师。祈而澍,亦各有报。 霖雨则珝京城诸门,三珝不止,则祈山川岳镇海渎社稷。又不止,则祈宗庙神州。 报以太牢。州郡县苦雨,亦各珝其城门,不止则祈界内山川。及祈报,用羊豕。

  《礼》,天子每以四立之日及季夏,乘玉辂,建大旂,服大裘,各于其方之近 郊为兆,迎其帝而祭之。所谓燔柴于泰坛,扫地而祭者也。春迎灵威仰者,三春之 始,万物禀之而生,莫不仰其灵德,服而畏之也。夏迎赤熛怒者,火色票怒,其 灵炎至明盛也。秋迎白招拒者,招集,拒大也,言秋时集成万物,其功大也。冬迎 叶光纪者,叶拾,光华,纪法也,言冬时收拾光华之色,伏而藏之,皆有法也。中 迎含枢纽者,含容也,枢机有开阖之义,纽者结也。言土德之帝,能含容万物,开 阖有时,纽结有法也。然此五帝之号,皆以其德而名焉。梁、陈、后齐、后周及隋, 制度相循,皆以其时之日,各于其郊迎,而以太皞之属五人帝配祭。并以五官、三 辰、七宿于其方从祀焉。

  梁制,迎气以始祖配,牲用特牛一,其仪同南郊。天监七年,尚书左丞司马筠 等议:“以昆虫未蛰,不以火田,鸠化为鹰,罻罗方设。仲春之月,祀不用牲,止 珪璧皮币。斯又事神之道,可以不杀明矣。况今祀天,岂容尚此?请夏初迎气,祭 不用牲。”帝从之。八年,明山宾议曰:“《周官》祀昊天以大裘,祀五帝亦如之。 顷代郊祀之服,皆用衮冕,是以前奏迎气、祀五帝,亦服衮冕。愚谓迎气、祀五帝 亦宜用大裘,礼俱一献。”帝从之。陈迎气之法,皆因梁制。

  后齐五郊迎气,为坛各于四郊,又为黄坛于未地。所祀天帝及配帝五官之神同 梁。其玉帛牲各以其方色。其仪与南郊同。帝及后各以夕牲日之旦,太尉陈币,告 请其庙,以就配焉。其从祀之官,位皆南陛之东,西向。坛上设馔毕,太宰丞设馔 于其座。亚献毕,太常少卿乃于其所献。事毕,皆撤。又云,立春前五日,于州大 门外之东,造青土牛两头,耕夫犁具。立春,有司迎春于东郊,竖青幡于青牛之傍 焉。

  后周五郊坛其崇及去国,如其行之数。其广皆四丈,其方俱百二十步。内壝皆 半之。祭配皆同后齐。星辰、七宿、岳镇、海渎、山林、川泽、丘陵、坟衍,亦各 于其方配郊而祀之。其星辰为坛,崇五尺,方二丈。岳镇为坎,方二丈,深二尺。 山林已下,亦为坎。坛,崇三尺,坎深一尺,俱方一丈。其仪颇同南郊。冢宰亚献, 宗伯终献,礼毕。

  隋五时迎气。青郊为坛,国东春明门外道北,去宫八里。高八尺。赤郊为坛, 国南明德门外道西,去宫十三里,高七尺。黄郊为坛,国南安化门外道西,去宫十 二里,高七尺。白郊为坛,国西开远门外道南,去宫八里,高九尺。黑郊为坛,宫 北十一里丑地,高六尺。并广四丈。各以四方立日,黄郊以季夏土王日。祀其方之 帝,各配以人帝,以太祖武元帝配。五官及星三辰七宿,亦各依其方从祀。其牲依 方色,各用犊二,星辰加羊豕各一。其仪同南郊。其岳渎镇海,各依五时迎气日, 遣使就其所,祭之以太牢。

  晋江左以后,乃至宋、齐相承,始受命之主,皆立六庙,虚太祖之位。宋武初 为宋王,立庙于彭城,但祭高祖已下四世。中兴二年,梁武初为梁公。曹文思议: “天子受命之日,便祭七庙。诸侯始封,即祭五庙。”祠部郎谢广等并驳之,遂不 施用。乃建台,于东城立四亲庙,并妃郗氏而为五庙。告祠之礼,并用太牢。其年 四月,即皇帝位。谢广又议,以为初祭是四时常祭,首月既不可移易,宜依前克日 于东庙致斋。帝从之。遂于东城时祭讫,迁神主于太庙。始自皇祖太中府君、皇祖 淮阴府君、皇高祖济阴府君、皇曾祖中从事史府君、皇祖特进府君,并皇考,以为 三昭三穆,凡六庙。追尊皇考为文皇帝,皇妣为德皇后,庙号太祖。皇祖特进以上, 皆不追尊。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与六亲庙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别室。 春祀、夏礿、秋尝、冬烝并腊,一岁凡五,谓之时祭。三年一禘,五年一袷,谓之 殷祭。禘以夏,祫以冬,皆以功臣配。其仪颇同南郊。又有小庙,太祖太夫人庙也。 非嫡,故别立庙。皇帝每祭太庙讫,乃诣小庙,亦以一太牢,如太庙礼。天监三年, 尚书左丞何佟之议曰:“禘于首夏,物皆未成,故为小。祫于秋冬,万物皆成,其 礼尤大。司勋列功臣有六,皆祭于大烝,知祫尤大,乃及之也。近代禘祫,并不及 功臣,有乖典制。宜改。”诏从之。自是祫祭乃及功臣。是岁,都令史王景之,列 自江左以来,郊庙祭祀,帝已入斋,百姓尚哭,以为乖礼。佟之等奏:“案《礼》 国门在皋门外,今之篱门是也。今古殊制,若禁凶服不得入篱门为太远,宜以六门 为断。”诏曰:“六门之内,士庶甚多,四时烝尝,俱断其哭。若有死者,棺器须 来,既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也。到斋日,宜去庙二百步断哭。”四年,何佟之议: “案《礼》未祭一日,大宗伯省牲镬,祭日之晨,君亲牵牲丽碑。后代有冒暗之防, 而人主犹必亲奉,故有夕牲之礼。顷代人君,不复躬牵,相承丹阳尹牵牲,于古无 取。宜依以未祭一日之暮,太常省牲视镬,祭日之晨,使太尉牵牲出入也。少牢馈 食,杀牲于庙门外,今《仪注》诣厨烹牲,谓宜仪旧。”帝可其奏。佟之又曰: “郑玄云:‘天子诸侯之祭礼,先有裸尸之事,乃迎牲。’今《仪注》乃至荐熟毕, 太祝方执珪瓚裸地,违谬若斯。又近代人君,不复躬行裸礼。太尉既摄位,实宜亲 执其事,而越使卑贱太祝,甚乖旧典。愚谓祭日之晨,宜使太尉先行裸献,乃后迎 牲。”帝曰:“裸尸本使神有所附。今既无尸,裸将安设?”佟之曰“如马、郑之 意,裸虽献尸,而义在求神。今虽无尸,求神之义,恐不可阙。”帝曰:“此本因 尸以祀神。今若无尸,则宜立寄求之所。”裸义乃定。佟之曰:“《祭统》云: ‘献之属,莫重于裸。’今既存尸卒食之献,则裸鬯之求,实不可阙。又送神更裸, 经记无文,宜依礼革。”奏未报而佟之卒。后明山宾复申其理。帝曰:“佟之既不 复存,宜从其议也。”自是始使太尉代太祝行裸而又牵牲。太常任昉又以未明九刻 呈牲,又加太尉裸酒,三刻施馔,间中五刻,行仪不办。近者临祭从事,实以二更, 至未明三刻方办。明山宾议:“谓九刻已疑太早,况二更非复祭旦。”帝曰:“夜 半子时,即是晨始。宜取三更省牲,余依《仪注》。”又有司以为三牲或离杙,依 制埋瘗,猪羊死则不埋。请议其制。司马褧等议,以为“牲死则埋,必在涤矣。谓 三牲在涤,死悉宜埋。”帝从之。五年,明山宾议:“樽彝之制,《祭图》唯有三 樽:一曰象樽,周樽也;二曰山罍,夏樽也;三曰著樽,殷樽也。徒有彝名,竟无 其器,直酌象樽之酒,以为珪瓚之实。窃寻裸重于献,不容共樽,宜循彝器,以备 大典。案礼器有六彝,春祠夏礿,裸用鸡彝鸟彝。王以珪瓚初裸,后以璋瓚亚裸, 故春夏两祭,俱用二彝。今古礼殊,无复亚裸,止循其二。春夏鸡彝,秋冬牛彝, 庶礼物备也。”帝曰:“鸡是金禽,亦主巽位。但金火相伏,用之通夏,于义为疑。” 山宾曰:“臣愚管,不奉明诏,则终年乖舛。案鸟彝是南方之物,则主火位,木生 于火,宜以鸟彝春夏兼用。”帝从之。七年,舍人周舍以为:“《礼》“玉辂以祀, 金辂以宾’,则祭日应乘玉辂。”诏下其议。左丞孔休源议:“玉辂既有明文,而 《仪注》金辂,当由宋、齐乖谬,宜依舍议。”帝从之。又礼官司马筠议:“自今 大事,遍告七庙,小事止告一室。”于是议以封禅,南、北郊,祀明堂,巡省四方, 御临戎出征,皇太子加元服,寇贼平荡,筑宫立阙,纂戎戒严、解严,合十一条, 则遍告七庙。讲武,修宗庙明堂,临轩封拜公王,四夷款化贡方物,诸公王以愆削 封,及诏封王绍袭,合六条,则告一室。帝从之。九年,诏簠簋之实,以藉田黑黍。 十二年,诏曰:“祭祀用洗■中水盥,仍又涤爵。爵以礼神,宜穷精洁,而一器之 内,杂用洗手,外可详议。”于是御及三公应盥及洗爵,各用一■。十六年四月, 诏曰:“夫神无常飨,飨于克诚,所以西邻礿祭,实受其福。宗庙祭祀,犹有牲牢, 无益至诚,有累冥道。自今四时烝尝外,可量代。”八座议:“以大脯代一元大武。” 八座又奏:“既停宰杀,无复省牲之事,请立省馔仪。其众官陪列,并同省牲。” 帝从之。十月,诏曰:“今虽无复牲腥,犹有脯修之类,即之幽明,义为未尽。可 更详定,悉荐时蔬。”左丞司马筠等参议:“大饼代大脯,余悉用蔬菜。”帝从之。 又舍人硃异议:“二庙祀,相承止有一钅幵羹,盖祭祀之礼,应有两羹,相承止于 一钅幵,即礼为乖。请加熬油羹一钅幵。”帝从之。于是起至敬殿、景阳台,立七 庙座。月中再设净馔。自是讫于台城破,诸庙遂不血食。普通七年,祔皇太子所生 丁贵嫔神主于小庙。其仪,未祔前,先修坎室,改涂。其日,有司行扫除,开坎室, 奉皇考太夫人神主于坐。奠制币讫,众官入自东门,位定,祝告讫,撤币,埋于两 楹间。有司迁太夫人神主于上,又奉穆贵嫔神主于下,陈祭器,如时祭仪。礼毕, 纳神主,闭于坎室。陈制,立七庙,一岁五祠,谓春夏秋冬腊也。每祭共以一太牢, 始祖以三牲首,余唯骨体而已。五岁再殷,殷大祫而合祭也。初,文帝入嗣,而皇 考始兴昭烈王庙在始兴国,谓之东庙。天嘉四年,徙东庙神主,祔于梁之小庙,改 曰国庙。祭用天子仪。

  后齐文襄嗣位,犹为魏臣,置王高祖秦州使君、王曾祖太尉武贞公、王祖太师 文穆公、王考相国献武王,凡四庙。文宣帝受禅,置六庙:曰皇祖司空公庙、皇祖 吏部尚书庙、皇祖秦州使君庙、皇祖文穆皇帝庙、太祖献武皇帝庙、世宗文襄皇帝 庙,为六庙。献武已下不毁,已上则递毁。并同庙而别室。既而迁神主于太庙。文 襄文宣,并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别立庙。众议不同。至二年秋,始 祔太庙。春祠、夏礿、秋尝、冬烝,皆以孟月,并腊,凡五祭。禘祫如梁之制。每 祭,室一太牢,始以皇后预祭。河清定令,四时祭庙禘祭及元日庙庭,并设庭燎二 所。

  王及五等开国,执事官、散官从三品已上,皆祀五世。五等散品及执事官、散 官正三品已下从五品已上,祭三世。三品已上,牲用一太牢,五品已下,少牢。执 事官正六品已下,从七品已上,祭二世,用特牲。正八品已下,达于庶人,祭于寝, 牲用特肫,或亦祭祖祢。诸庙悉依其宅堂之制,其间数各依庙多少为限。其牲皆子 孙见官之牲。

  后周之制,思复古之道,乃右宗庙而左社稷。置太祖之庙,并高祖已下二昭二 穆,凡五。亲尽则迁。其有德者谓之祧,庙亦不毁。闵帝受禅,追尊皇祖为德皇帝, 文王为文皇帝,庙号太祖。拟已上三庙递迁,至太祖不毁。其下相承置二昭二穆为 五焉。明帝崩,庙号世宗,武帝崩,庙号高祖,并为祧庙而不毁。其时祭,各于其 庙,祫禘则于太祖庙,亦以皇后预祭。其仪与后齐同。所异者,皇后亚献讫,后又 荐加豆之笾,其实菱芡芹菹兔醢。冢宰终献讫,皇后亲撤豆,降还板位。然后太祝 撤焉。

  高祖既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兼太尉李询,奉策诣同州,告皇考桓王庙,兼 用女巫,同家人之礼。上皇考桓王尊号为武元皇帝,皇妣尊号为元明皇后,奉迎神 主,归于京师。牺牲尚赤,祭用日出。是时帝崇建社庙,改周制,左宗庙而右社稷。 宗庙未言始祖,又无受命之祧,自高祖已下,置四亲庙,同殿异室而已。一曰皇高 祖太原府君庙,二曰皇曾祖康王庙,三曰皇祖献王庙,四曰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庙。 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各以孟月,飨以太牢。四时荐新于太庙,有司行事, 而不出神主。祔祭之礼,并准时飨。其司命,户以春,灶以夏,门以秋,行以冬, 各于享庙日,中霤则以季夏祀黄郊日,各命有司,祭于庙西门道南。牲以少牢。三 年一祫,以孟冬,迁主、未迁主合食于太祖之庙。五年一禘,以孟夏,其迁主各食 于所迁之庙,未迁之主各于其庙。禘祫之月,则停时飨,而陈诸瑞物及伐国所获珍 奇于庙庭,及以功臣配飨。并以其日,使祀先代王公:帝尧于平阳,以契配;帝舜 于河东,咎繇配;夏禹于安邑,伯益配;殷汤于汾阴,伊尹配;文王、武王于斁渭 之郊,周公、召公配;汉高帝于长陵,萧何配。各以一太牢而无乐。配者飨于庙庭。 大业元年,炀帝欲遵周法,营立七庙,诏有司详定其礼。礼部侍郎、摄太常少卿许 善心与博士褚亮等议曰:

  谨案《礼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郑玄注曰:“此 周制也。七者,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也。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 穆也。夏则五庙,无太祖,禹与二昭二穆而已。”玄又据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 立四庙。案郑玄义,天子唯立四亲庙,并始祖而为五。周以文、武为受命之祖,特 立二祧,是为七庙。王肃注《礼记》:“尊者尊统上,卑者尊统下。故天子七庙, 诸侯五庙。其有殊功异德,非太祖而不毁,不在七庙之数。”案王肃以为天子七庙, 是通百代之言,又据《王制》之文“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降二为差。 是则天子立四亲庙,又立高祖之父,高祖之祖,并太祖而为七。周有文、武、姜嫄, 合为十庙。汉诸帝之庙各立,无迭毁之义。至元帝时,贡禹、匡衡之徒,始建其礼, 以高帝为太祖,而立四亲庙,是为五庙。唯刘歆以为天子七庙,诸侯五庙,降杀以 两之义。七者,其正法,可常数也,宗不在数内,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设为数也。 是以班固称,考论诸儒之议,刘歆博而笃矣。光武即位,建高庙于洛阳,乃立南顿 君以上四庙,就祖宗而为七。至魏初,高堂隆为郑学,议立亲庙四,太祖武帝,犹 在四亲之内,乃虚置太祖及二祧,以待后代。至景初间,乃依王肃,更立五世、六 世祖,就四亲而为六庙。晋武受禅,博议宗祀,自文帝以上六世祖征西府君,而宣 帝亦序于昭穆,未升太祖,故祭止六也。江左中兴,贺循知礼,至于寝庙之仪,皆 依魏、晋旧事。宋武帝初受晋命为王,依诸侯立亲庙四。即位之后,增祠五世祖相 国掾府君、六世祖右北平府君,止于六庙。逮身殁,主升从昭穆,犹太祖之位也。 降及齐、梁,守而弗革,加崇迭毁,礼无违旧。

  臣等又案姬周自太祖已下,皆别立庙,至于禘祫,俱合食于太祖。是以炎汉之 初,诸庙各立,岁时尝享,亦随处而祭,所用庙乐,皆象功德而歌儛焉。至光武乃 总立一堂,而群主异室,斯则新承寇乱,欲从约省。自此以来,因循不变。伏惟高 祖文皇帝,睿哲玄览,神武应期,受命开基,垂统圣嗣,当文明之运,定祖宗之礼。 且损益不同,沿袭异趣,时王所制,可以垂法。自历代以来,杂用王、郑二义,若 寻其指归,校以优劣,康成止论周代,非谓经通,子雍总贯皇王,事兼长远。今请 依据古典,崇建七庙。受命之祖,宜别立庙祧,百代之后,为不毁之法。至于銮驾 亲奉,申孝享于高庙,有司行事,竭诚敬于群主,俾夫规模可则,严祀易遵,表有 功而彰明德,大复古而贵能变。臣又案周人立庙,亦无处置之文。据冢人处职而言 之,先王居中,以昭穆为左右。阮忱撰《礼图》,亦从此义。汉京诸庙既远,又不 序禘祫。今若依周制,理有未安,杂用汉仪,事难全采。谨详立别图,附之议末。

  其图,太祖、高祖各一殿,准周文武二祧,与始祖而三。余并分室而祭。始祖 及二祧之外,从迭毁之法。诏可,未及创制。既营建洛邑,帝无心京师,乃于东都 固本里北,起天经宫,以游高祖衣冠,四时致祭。于三年,有司奏,请准前议,于 东京建立宗庙。帝谓秘书监柳抃曰:“今始祖及二祧已具,今后子孙,处朕何所?” 又下诏,唯议别立高祖之庙,属有行役,遂复停寝。

  自古帝王之兴,皆禀五精之气。每易姓而起,以致太平,必封乎太山,所以告 成功也。封讫而禅乎梁甫。梁甫者,太山之支山卑下者也,能以其道配成高德。故 禅乎梁甫,亦以告太平也。封禅者,高厚之谓也。天以高为尊,地以厚为德,增太 山之高,以报天也,厚梁甫之基,以报地也。明天之所命,功成事就,有益于天地, 若天地之更高厚云。《记》曰:“王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而 凤凰降,龟龙格。”齐桓公既霸而欲封禅,管仲言之详矣。秦始皇既黜儒生,而封 太山,禅梁甫,其封事皆秘之,不可得而传也。汉武帝颇采方士之言,造为玉牒, 而编以金绳,封广九尺,高一丈二尺。光武中兴,聿遵其故。晋、宋、齐、梁及陈, 皆未遑其议。后齐有巡狩之礼,并登封之仪,竟不之行也。开皇十四年,群臣请封 禅。高祖不纳。晋王广又率百官抗表固请,帝命有司草仪注。于是牛弘、辛彦之、 许善心、姚察、虞世基等创定其礼,奏之。帝逡巡其事,曰:“此事体大,朕何德 以堪之。但当东狩,因拜岱山耳。”十五年春,行幸兗州,遂次岱岳。为坛,如南 郊,又壝外为柴坛,饰神庙,展宫县于庭。为埋坎二,于南门外。又陈乐设位于青 帝坛,如南郊。帝服衮冕,乘金辂,备法驾而行。礼毕,遂诣青帝坛而祭焉。

  开皇十四年闰十月,诏东镇沂山,南镇会稽山,北镇医无闾山,冀州镇霍山, 并就山立祠;东海于会稽县界,南海于南海镇南,并近海立祠。及四渎、吴山,并 取侧近巫一人,主知洒扫,并命多莳松柏。其霍山,雩祀日遣使就焉。十六年正月, 又诏北镇于营州龙山立祠。东镇晋州霍山镇,若修造,并准西镇吴山造神庙。大业 中,昜帝因幸晋阳,遂祭恆岳。其礼颇采高祖拜岱宗仪,增置二坛,命道士女官 数十人,于遗中设醮。十年,幸东都,过祀华岳,筑场于庙侧。事乃不经,盖非 有司之定礼也。

  《礼》:天子以春分朝日于东郊,秋分夕月于西郊。汉法,不俟二分于东西郊, 常以郊泰畤。旦出竹宫东向揖日,其夕西向揖月。魏文讥其烦亵,似家人之事,而 以正月朝日于东门之外。前史又以为非时。及明帝太和元年二月丁亥,朝日于东郊。 八月己丑,夕月于西郊。始合于古。后周以春分朝日于国东门外,为坛,如其郊。 用特牲青币,青圭有邸。皇帝乘青辂,及祀官俱青冕,执事者青弁。司徒亚献,宗 伯终献。燔燎如圆丘。秋分夕月于国西门外,为坛于坎中,方四丈,深四尺,燔燎 礼如朝日。开皇初,于国东春明门外为坛,如其郊。每以春分朝日。又于国西开远 门外为坎,深三尺,广四丈。为坛于坎中,高一尺,广四尺。每以秋分夕月。牲币 与周同。

  凡人非土不生,非谷不食,土谷不可偏祭,故立社稷以主祀。古先圣王,法施 于人则祀之,故以勾龙主社,周弃主稷而配焉。岁凡再祭,盖春求而秋报,列于中 门之外,外门之内,尊而亲之,与先祖同也。然而古今既殊,礼亦异制。故左社稷 而右宗庙者,得质之道也;右社稷而左宗庙者,文之道也。

  梁社稷在太庙西,其初盖晋元帝建武元年所创,有太社、帝社、太稷,凡三坛。 门墙并随其方色。每以仲春仲秋,并令郡国县祠社稷、先农,县又兼祀灵星、风伯、 雨师之属。及腊,又各祠社稷于坛。百姓则二十五家为一社,其旧社及人稀者,不 限其家。春秋祠,水旱祷祈,祠具随其丰约。其郡国有五岳者,置宰祝三人,及有 四渎若海应祠者,皆以孟春仲冬祠之。旧太社,廪牺吏牵牲、司农省牲,太祝吏赞 牲。天监四年,明山宾议,以为:“案郊庙省牲日,则廪牺令牵牲,太祝令赞牲。 祭之日,则太尉牵牲。《郊特牲》云‘社者神地之道’,国主社稷,义实为重。今 公卿贵臣,亲执盛礼,而令微吏牵牲,颇为轻末。且司农省牲,又非其义,太常礼 官,实当斯职。《礼》,祭社稷无亲事牵之文。谓宜以太常省牲,廪牺令牵牲,太 祝令赞牲。”帝唯以太祝赞牲为疑,又以司农省牲,于理似伤,牺吏执纼,即事成 卑。议以太常丞牵牲,余依明议。于是遂定。至大同初,又加官社、官稷,并前为 五坛焉。

  陈制皆依梁旧。而帝社以三牲首,余以骨体。荐粢盛为六饭:粳以敦,稻以牟, 黄粱以簠,白粱以簋,黍以瑚,粢以琏。又令太史署,常以二月八日,于署庭中以 太牢祠老人星,兼祠天皇大帝、太一、日月、五星、钩陈、北极、北斗、三台、二 十八宿、大人星、子孙星,都四十六坐。凡应预祠享之官,亦太医给除秽气散药, 先斋一日服之以自洁。其仪本之齐制。

  后齐立太社、帝社、太稷三坛于国右。每仲春仲秋月之元辰及腊,各以一太牢 祭焉。皇帝亲祭,则司农卿省牲进熟,司空亚献,司农终献。后周社稷,皇帝亲祀, 则冢宰亚献,宗伯终献。

  开皇初,社稷并列于含光门内之右,仲春仲秋吉戊,各以一太牢祭焉。牲色用 黑。孟冬下亥,又腊祭之。州郡县二仲月,并以少牢祭,百姓亦各为社。又于国城 东南七里延兴门外,为灵星坛,立秋后辰,令有司祠以一少牢。

  古典有天子东耕仪。江左未暇,至宋始有其典。梁初藉田,依宋、齐,以正月 用事,不斋不祭。天监十二年,武帝以为:“启蛰而耕,则在二月节内。《书》云: ‘以殷仲春。’藉田理在建卯。”于是改用二月。“又《国语》云:‘王即斋宫, 与百官御事并斋三日。’乃有沐浴裸飨之事。前代当以耕而不祭,故阙此礼。《国 语》又云:‘稷临之,太史赞之。’则知耕藉应有先农神座,兼有赞述耕旨。今藉 田应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兼于耕所设先农神座,陈荐羞之礼。赞辞如社稷法。” 又曰:“齐代旧事,藉田使御史乘马车,载耒耜于五辂后。《礼》云:‘亲载耒耜, 措于参保介之御间。’则置所乘辂上。若以今辂与古不同,则宜升之次辂,以明慎 重。而远在余处,于义为乖。且御史掌视,尤为轻贱。自今宜以侍中奉耒耜,载于 象辂,以随木辂之后。”普通二年,又移藉田于建康北岸,筑兆域大小,列种梨柏, 便殿及斋官省,如南北郊。别有望耕台,在坛东。帝亲耕毕,登此台,以观公卿之 推伐。又有祈年殿云。

  北齐藉于帝城东南千亩内,种赤粱、白谷、大豆、赤黍、小豆、黑穄、麻子、 小麦,色别一顷。自余一顷,地中通阡陌,作祠坛于陌南阡西,广轮三十六尺,高 九尺,四陛三壝四门。又为大营于外,又设御耕坛于阡东陌北。每岁正月上辛后吉 亥,使公卿以一太牢祠先农神农氏于坛上,无配飨。祭讫,亲耕。先祠,司农进穜 悬之种,六宫主之。行事之官并斋,设斋省。于坛所列宫悬。又置先农坐于坛上。 众官朝服,司空一献,不燎。祠讫,皇帝乃服通天冠、青纱袍、黑介帻,佩苍玉, 黄绶,青带、袜、舄,备法驾,乘木辂。耕官具朝服从。殿中监进御耒于坛南,百 官定列。帝出便殿,升耕,坛南陛,即御座。应耕者各进于列。帝降自南陛,至耕 位,释剑执耒,三推三反,升坛即坐。耕官一品五推五反,二品七推七反,三品九 推九反。藉田令帅其属以牛耕,终千亩。以青箱奉穜“L种,跪呈司农,诣耕所洒 之。櫌讫,司农省功,奏事毕。皇帝降之便殿,更衣飨宴。礼毕,班赉而还。

  隋制,于国南十四里启夏门外,置地千亩,为坛,孟春吉亥,祭先农于其上, 以后稷配。牲用一太牢。皇帝服衮冕,备法驾,乘金根车。礼三献讫,因耕。司农 授耒,皇帝三推讫,执事者以授应耕者,各以班五推九推。而司徒帅其属终千亩。 播殖九谷,纳于神仓,以拟粢盛。穰稿以饷牺牲云。

  《周礼》王后蚕于北郊,而汉法皇后蚕于东郊。魏遵《周礼》,蚕于北郊。吴 韦昭制《西蚕颂》,则孙氏亦有其礼矣。晋太康六年,武帝杨皇后蚕于西郊,依汉 故事。江左至宋孝武大明四年,始于台城西白石里为西蚕,设兆域。置大殿七间, 又立蚕观。自是有其礼。

  后齐为蚕坊于京城北之西,去皇宫十八里之外,方千步。蚕宫,方九十步,墙 高一丈五尺,被以棘。其中起蚕室二十七口,别殿一区。置蚕宫,令丞佐史,皆宦 者为之。路西置皇后蚕坛,高四尺,方二丈,四出,阶广八尺。置先蚕坛于桑坛东 南,大路东,横路之南。坛高五尺,方二丈,四出,阶广五尺。外兆方四十步,面 开一门。有绿衤詹襦、褠衣、黄履,以供蚕母。每岁季春,谷雨后吉日,使公卿以 一太牢祀先蚕黄帝轩辕氏于坛上,无配,如祀先农。礼讫,皇后因亲桑于桑坛。备 法驾,服鞠衣,乘重翟,帅六宫升桑坛东陛,即御座。女尚书执筐,女主衣执钩, 立坛下。皇后降自东陛,执筐者处右,执钩者居左,蚕母在后。乃躬桑三条讫,升 坛,即御座。内命妇以次就桑,鞠衣五条,展衣七条,褖衣九条,以授蚕母。还蚕 室,切之授世妇,洒一簿。预桑者并复本位。后乃降坛,还便殿,改服,设劳酒, 班赉而还。

  后周制,皇后乘翠辂,率三妃、三弋、御媛、御婉、三公夫人、三孤内子至 蚕所,以一太牢亲祭,进奠先蚕西陵氏神。礼毕,降坛,昭化嫔亚献,淑嫔终献, 因以公桑焉。

  隋制,于宫北三里为坛,高四尺。季春上巳,皇后服鞠衣,乘重翟,率三夫人、 九嫔、内外命妇,以一太牢,制币,祭先蚕于坛上,用一献礼。祭讫,就桑位于坛 南,东面。尚功进金钩,典制奉筐。皇后采三条,反钩。命妇各依班采,五条九条 而止。世妇亦有蚕母受切桑,洒讫,还依位。皇后乃还宫。自后齐、后周及隋,其 典大抵多依晋仪。然亦时有损益矣。

  《礼》:仲春以玄鸟至之日,用太牢祀于高禖。汉武帝年二十九,乃得太子, 甚喜,为立禖祠于城南,祀以特牲,因有其祀。晋惠帝元康六年,禖坛石中破为二。 诏问石毁今应复不,博士议:“《礼》无高禖置石之文,未知造设所由;既已毁破, 可无改造。”更下西府博议。而贼曹属束皙议:“以石在坛上,盖主道也。祭器弊 则埋而置新,今宜埋而更造,不宜遂废。”时此议不用。后得高堂隆故事,魏青龙 中,造立此石,诏更镌石,令如旧,置高禖坛上。埋破石入地一丈。案梁太庙北门 内道西有石,文如竹叶,小屋覆之,宋元嘉中修庙所得。陆澄以为孝武时郊禖之石。 然则江左亦有此礼矣。

  后齐高禖,为坛于南郊傍,广轮二十六尺,高九尺,四陛三壝。每岁春分玄鸟 至之日,皇帝亲帅六宫,祀青帝于坛,以太昊配,而祀高禖之神以祈子。其仪,青 帝北方南向,配帝东方西向,禖神坛下东陛之南,西向。礼用青珪束帛,牲共以一 太牢。祀日,皇帝服衮冕,乘玉辂。皇后服袆衣,乘重翟。皇帝初献,降自东陛, 皇后亚献,降自西陛,并诣便坐。夫人终献,上嫔献于禖神讫。帝及后并诣欑位, 乃送神。皇帝皇后及群官皆拜。乃撤就燎,礼毕而还。隋制亦以玄鸟至之日,祀高 禖于南郊坛。牲用太牢一。

  旧礼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法,皆随其类而祭之。兆风师于西方者,就 秋风之劲,而不从箕星之位。兆司中、司命于南郊,以天神是阳,故兆于南郊也。 兆雨师于北郊者,就水位,在北也。

  隋制,于国城西北十里亥地,为司中、司命、司禄三坛,同壝。祀以立冬后亥。 国城东北七里通化门外为风师坛,祀以立春后丑。国城西南八里金光门外为雨师坛, 祀以立夏后申。坛皆三尺,牲以一少牢。

  昔伊耆氏始为蜡。蜡者,索也。古之君子,使人必报之。故周法,以岁十二月, 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仁之至,义之尽也。其祭法,四方各自祭之。若不成之方,则 阙而不祭。后周亦存其典,常以十一月,祭神农氏、伊耆氏、后稷氏、田畯、鳞、 羽、臝、毛、介、水、墉、坊、邮、表、畷、兽、猫之神于五郊。五方上帝、地祇、 五星、列宿、苍龙、硃雀、白兽、玄武、五人帝、五官之神、岳镇海渎、山林川泽、 丘陵坟衍原隰,各分其方,合祭之。日月,五方皆祭之。上帝、地祇、神农、伊耆、 人帝于坛上,南郊则以神农,既蜡,无其祀。三辰七宿则为小坛于其侧,岳镇海渎、 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则各为坎,余则于平地。皇帝初献上帝、地祗、神农、 伊耆及人帝,冢宰亚献,宗伯终献。上大夫献三辰、五官、后稷、田畯、岳镇海渎, 中大夫献七宿、山林川泽已下。自天帝、人帝、田畯、羽毛之类,牲币玉帛皆从燎; 地祇、邮、表、畷之类,皆从埋。祭毕,皇帝如南郊便殿致斋,明日乃蜡祭于南郊, 如东郊仪。祭讫,又如黄郊便殿致斋,明日乃祭。祭讫,又如西郊便殿,明日乃祭。 祭讫,又如北郊便殿,明日蜡祭讫,还宫。隋初因周制,定令亦以孟冬下亥蜡百神, 腊宗庙,祭社稷。其方不熟,则阙其方之蜡焉。

  又以仲冬祭名源川泽于北郊,用一太牢。祭井于社宫,用一少牢。季冬藏冰, 仲春开冰,并用黑牡秬黍,于冰室祭司寒神。开冰,加以桃弧棘矢。

  开皇四年十一月,诏曰:“古称腊者,接也。取新故交接。前周岁首,今之仲 冬,建冬之月,称蜡可也。后周用夏后之时,行姬氏之蜡。考诸先代,于义有违。 其十月行蜡者停,可以十二月为腊。”于是始革前制。

  后齐,正月晦日,中书舍人奏祓除。年暮上台,东宫奏择吉日诣殿堂,贵臣与 师行事所须,皆移尚书省备设云。后主末年,祭非其鬼,至于躬自鼓儛,以事胡天。 鄴中遂多淫祀,兹风至今不绝。后周欲招来西域,又有拜胡天制,皇帝亲焉。其仪 并从夷俗,淫僻不可纪也。

  (下)

  大业八年(612)正月初一,大军集结在涿郡。

  任命兵部尚书段文振为左侯卫大将军。

  初二,下诏书说:天地对人类有大恩大德,也要在秋季降落浓霜;圣贤对人民极为仁爱,也要把武备战争的事写在法典上。

  因此知道自然界所以有天气寒冷草木枯落,意思是表明天地无私;帝王之所以动用干戈,大概都是出于不得已。

  版泉、丹浦之战,无不是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征服暴乱颠覆昏君,全是顺应人民的行动。

  何况在甘地原野誓师讨伐有扈,夏启承继了大禹的事业;在商地郊野责问殷纣罪过,周发完成了文王的志愿。

  借鉴前代记载,征服昏王的使命恰好落在朕的肩上。

  我堂堂隋朝膺受了神灵的旨意,尊有天地人三才而立德治国,统一天地四方而成为一家天下。

  我管辖的封疆到的地方,已在细柳、盘桃之外;声威教化所及,包括了紫舌、黄枝等地。

  远方归顺,近处安定,无不协和,功业告成,政治稳定,在此已成为现实。

  然而高丽这小小丑类,却糊涂昏愦不肯恭顺,聚集在勃海,碣石之间,多次吞食辽水、犭岁地之境。

  虽然汉、魏两代一再诛讨杀戮,他的巢穴暂时倾覆,但由于世事多难,关山阻隔,高丽部族得以再次集聚。

  从前他们聚集于河川湖泽,流传繁衍直到如今。

  眼看那华夏的土地,将沦灭为夷狄的邦国。

  经历了长久岁月,他的罪恶已满盈,上天的原则是降祸给恶人,看来高丽灭亡的征兆已显现。

  他们搅乱纲常败坏道德,无法完全弄清;掩盖过错怀藏邪恶,只觉日日不够。

  朝廷的文书告示,从未当面接受,朝拜皇帝的礼仪,不肯亲自参与。

  招诱接纳逃亡叛变之徒,没有办法弄清其数。

  这类人充斥边地,使边防哨所劳碌不堪,边关巡夜的木梆子时常报警,不得安宁,人民因此而荒废生业。

  从前加以讨伐,天网疏漏,既宽免了他先前被擒后应遭的诛戮,又未让他接受最晚所应得的刑罚,竟然不感念皇恩,反而经常作恶。

  于是纠合契丹的同伙,掠杀我海防人员,穿上....族的衣服,侵袭辽西。

  又青丘国以外地区,都全来贡,碧海之滨,一起实行我隋朝的历法。

  高丽竟又抢夺他人献给天子的财宝,阻拦隔绝人们的往来,肆虐危及无辜,使那些诚心归顺的人遭祸害。

  天子的使臣奉命出使,来到海东,沿途停留的地方,多经过属国的境土。

  而高丽竟然堵塞道路,拒绝帝王派出的使臣,简直没有侍奉君上的心思,这难道是做臣下应有的礼节!这种现象如果可以忍受,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的呢!而且高丽国法令苛刻严酷,赋税繁重,强臣豪族,都把持着国家的权力。

  他们结党营私,这已形成风俗。

  公开行贿,犹如市场上做买卖,人民的冤枉得不到昭雪,又加上连年凶灾,家家饿肚子,征战不停,无尽无休地服徭役,为运输物资耗尽了精力,身死野外抛尸于沟壑。

  百姓忧怨痛苦,不知道依从谁才好?国境之内,人民哀怨惶恐,实在承受不住这些沉重的灾难。

  他们回顾往事,而对国内当前的景象,都各怀保全性命的打算,老人幼儿,都发出了惨痛的叹息。

  如今朕视察风俗,来到幽州北部,慰问人民,责问罪臣,不必等待第二次驾临了。

  于是亲自统领军队,以制裁违逆王命的诸侯,拯救面临危险的人民,顺从天意,消灭这些不守法的丑类,继承先贤的谋略。

  现在应当命将出征,分发旌旗上路,大军要如迅雷震击一般突袭勃氵解,像闪电掠过一样飞过夫余。

  摆好队伍,誓师然后出发,三令五申,要有必胜把握才开战。

  左路第一军往镂方道,第二军往长岑道,第三军往海冥道,第四军往盖马道,第五军往建安道,第六军往南苏道,第七军往辽东道,第八军往玄菟道,第九军往扶余道,第十军往朝鲜道,第十一军往沃沮道,第十二军往乐浪道。

  右路第一军往黏蝉道,第二军往含资道,第三军往浑弥道,第四军往临屯道,第五军往候城道,第六军往提奚道,第七军往踏顿道,第八军往肃慎道,第九军往碣石道,第十军往东日施道,第十一军往带方道,第十二军往襄平道。

  凡是此次出征的各军,首先要遵循朝廷的作战方略,然后络绎出发,在平壤会师。

  我军将士无不像豺豹那样勇猛,具有百战百胜的雄心,眼睛一瞪就会使山岳崩塌,大声怒吼就会让风云升腾,同心同德,猛士俱在。

  朕亲自担任元帅,为军队指挥调度,渡过辽水向东进发,沿着大海西边进军。

  解救边远地区处境极端困苦危急的人民,慰问亡国之民的疾苦。

  此外,那些轻装前进游动于敌军的空隙中的部队,应当见机行事,赶赴战场,藏好铠甲,衔枚噤声,出其不意进行突然袭击。

  还有海上一路军队,船只首尾相接,长达千里,风帆高扬,迅如闪电,巨舰奔驰,疾若云飞,大小船只截断氵贝江,迳直开赴平壤,敌人躲进岛屿的希望已绝,像青蛙那样藏入废井的路子已断。

  其他随朕出征的异族部队,无不拉弓待发,微、卢、彭、濮等地的军队,不用商量就众人一辞。

  依仗天意,讨伐叛逆,人人都百倍勇敢,凭借这样壮大的队伍来同敌人作战,那势头就等于摧枯拉朽。

  然而,实行王道的军队,它的宗旨在于制止杀戮,圣人教诲我们,如果一定要动用武力,也只是打败凶残的人,使其不能作恶。

  上天惩罚有罪的人,本在处治元凶,至于多数人的毛病,作为胁从就不必惩处了。

  假如高丽首领高元以泥涂首,到军营门口请罪,到司寇那里去自首的话,就应解开他的绑绳,烧掉棺材,扩大给他的恩惠。

  其余臣民归附朝廷恭敬顺从的,都要加以安慰抚恤,让他们各安其业,根据才能予以任用,不要有夷夏的分别。

  军营驻扎的地方,务必整齐严肃,禁止搅扰百姓,做到秋毫无犯,宣告朝廷为何施恩恕罪,向他们说明怎样才能远祸求福。

  如果他相助为恶,抗拒官军,那么依照国家的刑法,将使他们中不再有存活的人。

  以上种种,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才符合朕的心意。

  这次出兵总共有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人,那些运送物资的人还要加倍。

  癸未,第一军出发,四十天后,所率部队才全部上路,旌旗绵亘千里。

  近古以来,出兵打仗从来没有这么盛大的规模。

  十五日,任命右侯卫大将军卫玄为刑部尚书。

  二十四日,内史令元寿去世。

  二月初四,下诏书说:“朕在燕地观察民风得失,在辽河之滨兴师问罪。

  文臣武将,同心协力,助手亲信,均思奋勉,无不手持兵器为王室尽力,舍家服役,家中粮仓里没存多少粮食,又耽搁了播种栽植的家活。

  朕因此戎慎恐惧,老惦念着那些匮乏的人家。

  虽然以素食果腹的民众,忘却私利,但对那些愉快受命、离家远征的人应当给予优厚的待遇。

  众位出征的人,凡副一品以下应募的勇士以上人员的家属,郡县应当经常慰问。

  若有人粮食缺少,都应救济。

  有的家庭虽然有田地,但由于贫困体弱而不能自力耕种,可鼓励督促成年男子多的富裕人家相助。

  要使留守的人有丰厚的贮积,服役在外的人无后顾之忧。”十二日,司空、京兆尹、光禄大夫观王杨雄去世。

  三月十二日,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段文振去世。

  十四日,皇上到军中。

  十五日,两军在辽水桥对阵。

  十九日,大军遭敌军抵抗,未能渡过辽水。

  右屯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麦铁杖,虎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叉等,皆战死。

  十五日,皇上车驾渡过辽水。

  两军大战于东岸,击破贼军,进兵围困辽东城。

  乙未日,皇上大休息,看到两只鸟,有一丈多高,白身红足,无拘无束地在水中游泳。

  皇上感到惊奇,命画工描绘它,并立铭碑颂赞。

  五月初四,纳言杨达去世。

  当时众将领各奉皇上的凡事都必须奏闻的旨意,不敢自寻机会出击。

  不久高丽各城都固守,攻打不下来。

  六月十一日,皇上到辽东城,怒责诸将领。

  车驾停留在城西边数里地,又到六合战。

  七月二十二日,宇文述等在萨水打了败仗,右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

  各路军队全部被打败,将帅奔亡逃回的仅两千人。

  癸卯,全军撤回。

  九月初三,皇上到东都。

  十二日,下诏书说:“军务与政事有不同的法度,文臣武将有不同的作用。

  匡扶危险,拯救急难,则霸道兴盛;教化人民,养成良好习俗,就以王道为贵。

  当治理乱世之时,屠夫商贩可以上朝秉政,而在升平的时世,只有掌握经学才能入仕。

  周文王在灭纣缔建丰都时,儒生不能加入朝官的行列,汉光武帝建武时的朝廷,有武功的大臣不参预治国的职事。

  我隋朝立国之初,三方未曾统一,四海还在交战,无暇顾及文治教化,惟有崇尚武功。

  当时设立官位,分别职守,很少根据才能授给,在朝廷治理人民的人,乃是根据功勋大小依次授用,这些官员无非选拔于军队,来自武夫,学习的道理,既未曾学习,处理政务的方法,因此也无处可取。

  是非不明在于自身胡涂,刑赏大权被下属专擅。

  贪污受贿,不知纲纪,败坏政治,危害人民,实由于这个原因。

  从今以后,各个被授给勋官的人,都不得再给文武职务。

  希望遵循改弦更张的原则,采取类似调瑟的办法,寻找裁剪能手,才不会损伤美锦。

  如果吏部总给上述人员拟定文武职务,御史即应检举弹劾。”十月初八,工部尚书宇文恺去世。

  十一月初三,以宗室之女华容公主嫁给高昌王。

  初五,光禄大夫韩寿去世。

  初八,败将宇文述、于仲文等一并除去名籍,成为百姓。

  斩杀尚书右丞刘士龙来向天下谢罪。

  这一年,天下大旱,瘟疫流行,许多人病死,崤山以东地区尤为严重。

  密令江、淮以南各郡官员察看民间少女,相貌品质端庄秀丽的,每年进献朝廷。

  大业九年(613)正月初一,征调天下兵士,招募百姓为敢死队成员,在涿郡集结。

  初七,贼帅杜彦冰、王润等攻陷平原郡,大肆掳掠后离去。

  十六日,在禁卫军中设置折冲、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将官,以统领敢死队。

  二十日,平原李德逸聚集几万人,人称“阿舅贼”,在崤山以东地区进行抢掠。

  灵武人白榆妄,人称“奴贼”,专门劫掠牧马,北连突厥,陇西地区多受其害。

  皇上派将军范贵去讨伐他,连年未能战胜。

  戊戍日,实行大赦。

  己亥,派代王杨侑,刑部尚书卫玄镇守京城。

  辛丑日,任命右骁骑将军李浑为骁卫大将军。

  二月十五日,济北人韩进洛聚集数万人为强盗。

  十八日,恢复宇文述等人的官职爵位。

  又调兵征讨高丽。

  三月初二,济阴人孟海公起兵为盗,人数多达数万。

  初三,派十万成年男子修筑大兴城。

  初四,驾莅辽东。

  命越王杨侗、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东都。

  二十六日,北海人郭方预聚集徒众为盗,自称卢公,人数多达三万,攻破郡城,大肆掳掠后离去。

  四月二十七日,皇上渡过辽水。

  二十九日,派宇文述、杨义臣率部奔赴平壤。

  五月初四,荧惑星切入南斗。

  初六,济北人甄宝车聚集万余人,骚扰掠夺城镇。

  六月初三,礼部尚书杨玄感在黎阳反叛。

  丙辰,玄感率部逼近东都,河南赞务裴弘策进行抵抗,反被贼兵打败。

  二十六日,兵部侍郎斛斯政逃亡到高丽。

  二十八日,皇上率军撤退。

  高丽侵扰后军,命令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殿后抵御。

  派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左候卫将军屈突通等驾驿站车马回国,调兵遣将讨伐杨玄感。

  七月初七,命令各地派人修筑城防,保护县府驿站。

  十一日,余杭人刘元进举兵造反,人数多达数万。

  八月初一,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等在阌乡打败杨玄感,杀了他。

  余部全部平息。

  初二,吴人朱..、晋陵人管崇,聚众十万余人,自称将军,侵犯江东。

  初三,决定敢死队员的家庭免除租税徭役。

  初六,诏令郡县城距离驰道超过五里以上的,要迁移到驰道附近。

  初七,规定反贼家产全部没收,反贼家人没官为奴。

  贼帅陈慎等三万人,攻陷信安郡。

  二十日,司农卿、光禄大夫、葛国公赵元淑因犯罪被诛杀。

  九月初八,济阴人吴海流,东海人彭孝才一同起兵当强盗,多达数万人。

  庚辰,贼帅梁慧尚率领四万人,攻陷苍梧郡。

  二十二日,皇上驻扎在上谷,因供给费用不足,皇上大怒,免去太守虞荷等人的官职。

  二十六日,东阳人李三儿、向但子起兵作乱,多达万余人。

  闰九月二十八日,驾莅博陵。

  二十九日,皇上对侍奉左右的人说:“朕过去跟随先帝在此处与人应酬时,才刚刚八岁,光阴易逝,很快过了三十六年,追思往日生活,已不可再得了!”话未说完,就泪流满面,低声哭泣,侍臣卫士们都感慨流泪,浸湿了衣襟。

  十月初七,贼帅吕明星率领几千人包围东都,虎贲郎将费青奴出击并斩杀了明星。

  十五日,下诏书说:“博陵从前叫定州,地处要冲,先帝曾普遍考察建立基业的地方,这地方先王的德化深远,所以认为它超过幽地的风尚,义高于舜住过的姚邑。

  我巡视抚慰百姓,来到这一邦国,瞻望郊野民宅,追思前代它泽及百姓,所以想尊崇这建立基业的地方,使它的名称高贵显赫,以光大先帝留下的美好事业。

  可把博陵改名为高阳郡,赦免境内死罪以下犯人。

  免除一年徭役。”于是征召高祖时代的老官吏,都衡量其才能授予职务。

  二十二日,任命纳言苏威为开府仪同三司。

  朱..、管崇推举刘元进为天子。

  皇上派将军吐万绪、鱼俱罗去讨伐他们,连年不能战胜。

  齐人孟让、王薄等聚众十余万人,占据长白山,攻击抢掠各郡,清河贼张金称聚众数万,渤海贼帅格谦自称燕王,孙宣雅自称齐王,聚众各十万人,崤山以东深以为苦。

  丁亥,任命右侯卫将军郭荣为右侯卫大将军。

  十一月初九,右侯卫将军冯孝慈在清河讨伐张金称,反被张金称打败,孝慈战死。

  十二月十五日,对杨玄感之弟朝请大夫杨积善及党羽十余人,执行车裂酷刑,再焚尸扬灰。

  示八日,扶风人向海明起兵作乱,自称皇帝,立年号白马。

  派遣太仆卿杨义臣率兵打败了他。

  大业十年(614)正月十五日,以宗室之女信义闺主,嫁给突厥曷娑那可汗。

  二月初三,命令百官商议进攻高丽的事,几天当中没有敢说话的。

  二十日,下诏书说:“尽力以事君王的事务,投身于战争,都是出于舍身取义,无不勤勉忠诚,牺牲在草泽之中,弃尸于原野之上,感慨追念这些,我心中常充满了悲痛之情。

  往年出兵,兴师问罪,将至辽水之滨,由朝廷制定的克敌制胜的谋略,都有进退去留的部署。

  然而杨谅胡涂凶恶,不懂得成败的关键,高赹刚愎凶暴,根本没有智谋,他们统领三军如同儿戏,把士兵的生命看成同小草一样轻微,不遵守作战的常规,以至留下了屈服败退的结局,让士兵们死亡惨重,来不及掩埋尸骨。

  现在应当派使者分道收葬阵亡士兵,在辽西郡设祭坛,建一所道场。

  把恩惠施加于九泉之下,期望能安抚坟墓中的冤魂,使恩泽降及枯骨,以此来弘大仁者的恩惠。”二十三日,下诏书说:黄帝进行了五十二次战争,成汤发动了二十七次征讨,这才使王德施加于诸候,号令颁行于天下。

  卢芳乃小股盗贼,汉高祖尚且亲自征讨,隗嚣虽然已是残余势力,汉光武帝还亲自登陇地西征。

  难道不正是为了铲除暴虐,停止干戈,先辛劳然后安适吗?我继承了帝王的事业,统治着全国各地,凡是日月所能照临,风雨所能浸润的地方,谁不是我的臣民?怎能隔断声威教化?小小的高丽,偏居在边远地区,嚣张贪婪,轻慢不恭,掠取我边疆财富,侵袭我城镇居民。

  因此我去年出兵,问罪于辽水、碣石,在玄菟射死凶残的首恶,在襄平诛杀贪暴的元凶。

  扶余各部,风驰电掣,追逐逃敌,一直越过氵贝水,再者海上乘船,直冲敌腹心之地,焚毁他的城郭,污损他的宫室。

  高元囚首服罪,押送至营门,随即请求入朝,到司寇处听从治罪处罚。

  我已允许他改正过错,于是下令撤退军队。

  然而高元却经常作恶,不思悔改,贪图逸乐,就像服毒药自杀。

  这等恶行如可容忍,那还有什么不可容忍!即可分别命令六军,从各道同时进兵。

  我应当亲自掌握武道,指挥众军,在丸都喂马备战,在辽水阅兵示威,顺应天意在海外诛杀顽劣,解救处境极困苦的人民。

  进行征战是为了纠正邪恶,阐明德威来诛灭他,只铲除元凶,其余人等不予追究。

  如有人能认识到存亡的道理,领悟安危的预兆,翻然悔悟,北面称臣,可以得到福佑。

  如果与敌人狼狈为奸,抗拒朕的军队,我军将如燎原大火,所到之处,坚决惩处,决不宽恕。

  主管官员适时宣布我的诏令,使他们全都知道这一精神。

  二十九日,扶风人唐弼起兵反朝廷,人数多达十万,推举李弘为天子,自称唐王。

  三月十四日,皇上到涿郡。

  二十五日,驻扎在临渝宫,皇上亲穿军装,祭祀黄帝,斩杀叛军,用其血来涂战鼓。

  四月初四,彭城贼张大彪聚集数万人,驻守于悬薄山当强盗。

  皇上派榆林太守董纯打败他们,杀了张大彪。

  二十七日,皇上车驾驻扎在北平。

  五月初三,下令各郡举拔孝敬父母、顺从兄长、操守廉洁的各十人。

  初五,贼帅宋世谟攻陷琅笽郡。

  二十三日,延安人刘迦论起兵反叛,自称皇王,建年号为“大世”。

  六月初五,贼帅郑文雅、林宝护等三万人,攻陷建安郡,太守杨景祥战死。

  七月十八日,皇上车驾驻扎在怀远镇。

  二十日,曹国派使臣贡奉土产。

  二十九日,高丽派使臣乞降,押送斛斯政请罪。

  皇上十分高兴。

  八月初四,大军凯旋。

  初五,右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郑荣去世。

  冬十月初三,皇上回到东都。

  二十五日,返回京城。

  十一月初三,在金光门外肢解斛斯政。

  十一日,在南郊祭祀。

  十五日,贼帅司马长安攻破长平郡。

  二十一日,离石胡刘苗王起兵反叛,自称天子,命其弟六儿为永安王,人数多达数万。

  派将军潘长文去讨伐,未能战胜。

  这一月,贼帅王德仁拥有数万之众,驻守林虑山当强盗。

  十二月初九,皇上到东都去。

  那一天,对天下实行大赦。

  二十五日,皇上进入东都。

  二十七日,贼帅孟让率众十余万,占据都梁宫,皇上派江都郡丞王世充打败了他,全部俘虏了他众多的部属。

  大业十一年(615)正月初一,大宴百官。

  突厥、新罗、....、毕大辞、诃咄、传越、乌那曷、波腊、吐火罗、俱虑建、忽论、诃多、氵市汗、龟兹、疏勒、于阆、安国、曹国、何国、穆国、毕、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国都派使臣朝贡。

  初五,虎贲郎将高建毗在齐郡打败贼帅颜宣政,俘虏男女数千人。

  二十二日,大会蛮夷,表演鱼龙蔓延百戏之乐,颁赏各不相同。

  二月初五,贼帅杨仲绪率万余人攻北平。

  滑公李景击败并杀了他。

  初七,下诏书说:“设险守国,前代经典早已写明这一道理,设置层层门户抵御强暴,往昔的简策上已有明确记载。

  凭借它可使国土安定,郡国安宁,禁绝邪恶,坚固根本。

  然而近代由于战争频繁,居民逃散,田地上没有成群耕种的人,城郭没有整治,遂使游手好闲之人大量增加,偷盗抢劫行为屡发不止。

  现在天下统一,海内安然,应当让百姓全部筑城而居,就近供给田地,使强弱互相容纳,劳役合力互助。

  这样一来,穿壁翻墙的盗窃者将无处藏匿那些为非作歹的行为,芦苇丛密之地也不得再聚集逃亡的罪人。

  主管官员要准备好办事条例,务令百姓各得其所。”丙子,上谷人王须拔造反,自称“漫天王”,国号燕,贼帅魏刁儿自称“历山飞”。

  各率十余万之众,在边塞联合突厥,向南侵扰赵地。

  五月初六,杀右骁卫大将军、光禄大夫、成阝公李浑,将作监、光禄大夫李敏,并消灭他们的家族。

  十二日,贼帅司马长安攻破西河郡。

  十八日,皇上驾临太原,在汾阳宫避暑。

  七月初九,淮南人张起绪起兵为盗,聚众三万。

  二十一日,光禄大夫、右御卫大将军张寿死。

  八月初五,巡视北部边塞。

  初八,突厥始毕可汗率领数十万骑兵,谋划袭击皇上,义成公主派使臣来报告事变。

  十二日,皇上疾行雁门。

  十三日,突厥围困城池,官军屡战不胜。

  皇上十分恐惧,想率领精锐骑兵突围出去,因民部尚书樊子盖坚持劝阻才放弃突围的打算。

  齐王杨..率西军在崞县筑堡保护皇上。

  二十四日,诏令天下各郡招募士兵,于是,郡守县令各自率部赶来拯救危险。

  九月十五日,突厥解除对雁门的包围,撤走了部队。

  十八日,因特殊情况而赦免太原、雁门郡死罪以下犯人。

  十月初三,皇上到达东都。

  初十,彭城人魏骐駘聚众万余人当强盗,骚扰鲁郡。

  十五日贼帅卢明月聚众十余万,侵扰陈、汝地区。

  东海贼帅李子通拥众兵渡过淮河,自号“楚王”,建年号为“明政”,侵扰江都。

  十一月二十七日,贼帅王须拔攻破高阳郡。

  十二月二十日,有像斛那样大的流星,坠入军营,砸坏了攻城用的战车。

  二十二日,诏令民部尚书樊子盖调关中兵士,讨伐绛郡贼敬盘陀、柴保昌等,过了一年也不能战胜。

  谯郡人朱粲拥有数十万人,侵扰荆襄,自称“楚帝”,建年号为“昌达”。

  汉南诸郡多被他攻陷。

  大业十二年(616)正月初七,雁门人翟松柏在灵丘起兵,众达数万人,进攻附近各县。

  二月初二,真腊国派使臣进贡土产。

  初八夜,有两只像雕的大鸟,飞入大业殿,停在御前的帐幕上,天明后飞走。

  初五,东海贼卢公暹率万余人,据守在苍山。

  四月初一,显阳门发生火灾。

  初七,魏刁儿部下的将领甄翟儿又自称“历山飞”,率领十万之众,转而进攻太原。

  将军潘长文率兵讨伐,反被打败,长文战死。

  五月初一,有日蚀,是全蚀。

  初八,大流星陨落在吴郡,变成石头。

  壬午日,皇上在景华宫求取萤火虫,得到数斛,晚间皇上出宫游山时,把萤火虫放了,萤光照遍山谷。

  七月初八,民部尚书、光禄大夫、济北公樊子盖死。

  初十,皇上驾临江都宫,命越王杨侗、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梭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卢楚等人总管留守后方的事宜。

  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比比皆是为由,于建国门上表,劝皇上不宜巡游。

  皇上大怒,叫人先割去崔的下巴,再砍头。

  十四日,冯翊人孙华自称“总管”,起兵当强盗。

  高凉通守洗..彻起兵作乱,岭南溪洞人大多响应他。

  十五日,荧惑星停在羽林星座,一个多月才退去。

  皇上车驾驻扎在汜水,奉信郎王爱仁因盗贼日益猖獗,劝请皇上返回西京。

  皇上愤怒,杀了王爱仁,后继续巡行。

  八月二十一日,贼帅赵万海率众数十万,从恒山出发,侵犯高阳。

  二十八日,有斗大的流星,出现在王良、阁道星座,声音洪大好像城垣倒塌。

  二十九日,像瓮一样的大流星,出现在羽林星座处。

  九月初四,东海人杜扬州、沈觅敌等作乱,人数达数万。

  右御卫将军陈棱击败了他们。

  初五,有两颗枉矢星出现在北斗星座的魁星处,运行轨迹曲折辗转像蛇的形状,然后,汇集向南斗星座。

  初九,安定人荔非世雄杀临泾县令,起兵作乱,自号“将军”。

  十月二十六,开府仪同三司、左翊卫大将军、光禄大夫、许公宇文述死。

  十二月初一,鄱阳贼操天成起兵反叛,自称“元兴王”,建年号“始兴”,攻陷豫章郡。

  初三,任命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为开府仪同三司、行左翊卫大将军。

  壬辰,鄱阳人林士弘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年号为“太平”,攻陷九江、庐陵郡。

  唐公李渊在西河打败甄翟儿,俘虏男女数千人。

  大业十三年(617)正月初一,齐郡贼杜伏威率部渡过淮河,攻陷历阳郡。

  初五,勃海贼窦建德在河间的乐寿设立坛场,自称“长乐王”,建年号为“丁丑”。

  初十,贼帅徐圆朗率领数千人,攻破东平郡。

  弘化人刘企成聚众万余人当强盗,邻郡感到苦恼。

  二月初一,朔方人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占据郡城造反,自称“大丞相”。

  皇上派银青光禄大夫张世隆公攻打他,反被打败。

  初七,贼帅王子英攻破上谷郡。

  初八,马邑校尉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起兵作乱,向北联合突厥,自称“定杨可汗”。

  初九贼帅李密、翟让等攻占兴洛仓。

  越王杨侗派虎贲郎将刘长恭、光禄少卿房萴进攻他,反被打败,十分之五六的官兵战死。

  十八日,李密自称“魏公”,称元年,打开粮仓,赈救群盗,部属多达数十万人,黄河以南各郡相继被他攻占。

  二十一日,刘武周在桑乾镇打败虎贲郎将王智辩,王智辩战死。

  三月初八,庐江人张子路起兵造反,皇上派右御卫将军陈棱征讨平定了他。

  二十七日,贼帅李通德率众十万,侵扰庐江,左屯卫将军张镇州击败了他。

  四月初三,金城校尉薛举率众造反,自称“西秦霸王”,建年号“秦兴”,攻陷陇右诸郡。

  初九,贼帅孟让,夜入东都外城,焚烧丰都市后离去。

  十三日,李密攻陷回洛东仓。

  十七日,贼帅房宪伯攻陷汝阴郡。

  这一个月,光禄大夫裴仁基、淮阳太守赵佗等都率众叛归李密。

  五月十二日,,夜间有大如瓮的流星,坠入江都。

  十五日,唐公李渊在太原兴起义军。

  十七日,突厥数千人侵犯太原,唐公打败了他们。

  七月初四,荧惑星停在积尸星的位置。

  初八,武威人李轨起兵造反,攻陷黄河以北诸郡,自称“凉王”,建年号为“安乐”。

  八月初三,唐公在霍邑打败武牙郎将宋老生,将他斩首。

  九月初一,皇上搜求江都百姓的女儿及寡妇,强行与他的随从士兵婚配。

  这一月,武阳郡丞元宝藏叛变,带全郡归降李密,并与贼帅李文相并力攻陷黎阳仓。

  彗星显现于营室星座。

  冬十月初十,太原人杨世洛聚集万余人,侵犯掠夺城邑。

  十九日,罗县县令萧铣据县反叛,鄱阳人董景珍据郡反叛,到罗县迎接萧铣,称为“梁王”,攻陷附近的郡县。

  戊戍,虎贲郎将高毗在山监山打败济北郡贼甄宝车。

  十一月初九,唐公进入京城。

  十四日,唐公遥尊皇上为太上皇,立代王杨侑为皇帝,改年号为“义宁”。

  皇上在丹阳兴建宫室,准备在江左退位。

  有乌鸦来在帐幕上筑巢,驱赶也不能止住。

  荧惑星进入太微星座。

  有石头从长江浮入扬子。

  阳光四射光芒如血。

  皇上对此十分厌恶。

  义宁二年(618)三月,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元礼,监门直阁裴虔通,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武勇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景,内史舍人元敏,符玺郎李覆、牛方裕,千牛左右李孝本,孝本弟弟孝质,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等,率勇猛敢死的人作乱,进犯皇宫。

  皇上驾崩于温室,时年五十。

  萧皇后命宫人拆掉床板做棺材埋葬皇上。

  宇文化及最后离开,右御卫将军陈棱在成象殿奉侍皇上的灵柩,埋葬在吴公台下,入殓之时,皇上容貌好像活着似的,大家都觉得奇怪。

  大唐平定江南之后,将隋炀帝改葬于雷塘。

  当初,皇上自认为凭藩王身份,按等次不应立为太子,于是常常掩饰真情,粉饰行为,用手段猎取虚名,暗中有夺取太子之位的计划。

  当时高祖非常宠信文献皇后,而皇后忌恨侍妾。

  皇太子杨勇在宫内有许多宠爱的侍妾,因此失去皇后的喜爱。

  炀帝有儿子在后宫,他都不亲自抚养,以表示自己别无儿女私情,以此来讨好皇后。

  对当权的大臣,他倾心同他们结交。

  凡王宫中派使者来,无论贵贱,炀帝都委曲己意摆出一副奉承的脸色,再三赠以厚礼。

  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人,没有不称赞他仁厚孝敬的。

  他又常常私下进入宫中,与文献皇后密谋,杨素等人乘机勾结煽动,于是就弄成功了废太子杨勇立杨广的计谋。

  自从高祖病危,以至父死居丧之际,他竟与母后淫乱无休。

  高祖的陵墓刚修好,他就去各地巡游,认为天下太平日子很久了,士卒兵马正当全盛时期,心情激昂地仰慕秦皇、汉武的事业。

  于是大造宫室,任意挥霍,极其奢侈,招募使者,分别派往极远的地方。

  各蕃国来京朝拜的,给予隆重的礼遇,赐给极丰厚的物品,如有不肯恭顺从命的,就派兵攻打他们。

  在玉门、柳城以外地区大兴屯田活动。

  向天下富裕人家抽税,资助国家买军马,每匹马价值十余万钱,富强之家十之八九因此而受冻挨饿。

  炀帝的性格十分奸猾诡诈,所到之处,不愿别人知道。

  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几路设置停留食宿之所,四海珍贵的食物,特殊的美味,水陆产品必须齐备,为采购这些食品,无论多远也没有不去的。

  郡县官员,争先来进献食物,贡物丰厚的晋爵升官,粗疏俭朴的受到惩处。

  邪恶的官吏趁机大肆侵吞掠夺,致使朝廷内外财力枯竭,赋税繁苛,民不聊生。

  那时候的军务与国政有很多事情要办理,时间根本不够用。

  皇上正处在骄奢怠惰心态中,很厌恶听到政务方面的事,冤屈的案件不得申诉处治,奏章请示很少决断。

  他又猜忌臣下,对谁也不信任,朝廷大臣有不合他心意的,必罗织罪名而消灭他整个家族。

  所以像高赹、贺若弼等先皇的亲信骨干,曾参与谋划指挥,张衡、李金才等王府旧交,而筹划治理国家大事政绩卓著。

  对这些良臣,皇上或者厌恶他们耿直的性情,或者气忿他们刚正的议论,给他们搜罗些无根据的罪名,施以斩首的惩罚。

  其余的人或奉事君王尽礼,或正言直谏,尽忠而不顾自身,无辜无罪,出乎意料地被杀害的人,无法全部记述。

  政事刑罚松弛紊乱,贿赂公开进行,没有人敢直言上谏,国人慑于暴政,敢怒而不敢言。

  六军征战不息,各种徭役繁多,服役远行的不能回家,在家留居的失去生业。

  人们饿极了就互相残食,城镇村落沦为废墟,这都是因为皇上不抚恤百姓的缘故。

  皇上东西游玩,没有固定的居室,常常因供应费用不足而预收几年的赋税。

  他所到之处,只是与后宫的嫔妃享乐,唯恐时日不够,竟招迎一些年老的妇女,朝夕在一起放肆地讲那些丑恶污秽的下流话。

  又引来一些年轻人,让他们与宫中妇女大肆淫乱,所有这些既不合法度,也不恭敬,皇上却以此为欢娱行乐。

  疆土境域之内,盗贼蜂起,抢劫掠夺部下僚属官吏,攻陷城镇大肆屠杀,皇上身边侍臣互相掩盖真相,隐瞒盗贼数目不把实情告诉皇上。

  间或有人说盗贼很多,立即遭到严厉追问责罚,各自为求苟且免祸,上下互相蒙骗,所以常常出兵打仗,失败丧亡的事相继发生。

  战士们尽力作战,从不给奖赏,百姓们无罪,却都遭屠杀。

  民众愤怒怨恨,天下土崩瓦解,炀帝直到被拿捉时他还没有醒悟呢!史臣说:炀帝在少年时代,早有好名声。

  向南平定吴郡、会稽郡,向北打退匈奴,在诸兄弟中,名声业绩特别显著。

  从这时起,他就掩饰真情,伪装面貌,肆行其邪恶,所以得到文献皇后的钟爱,文帝也改变想法,上天开始降下祸乱,于是他当上了太子,继而登上了皇帝宝座,承继了大明的美善的命令。

  领土比三代宽广,声威振及八方极远之地,单于入朝跪拜,越裳经过辗转翻译来通好。

  赤仄之类钱币,在京都内流溢,腐烂变质的粟米,堆积在塞下。

  倚仗国家富强的资财,想放纵那无尽的欲望,认为殷、周的制度狭小,崇尚秦、汉的规模。

  仗恃才能自我夸耀,用倨傲凶狠来显示德性。

  内心充满邪恶骄躁情绪,外表上却摆出凝重简朴的姿态。

  以冠服严整来掩饰他的邪恶,铲除谏官来遮掩他的过错。

  贪恋酒色毫无节制,法规程制定得愈加详明,教化中断,绝礼、义、廉、耻四维之权,刑罚里参用了断耳、截鼻、宫、黥、大辟五种酷刑。

  铲锄诛杀亲骨肉,屠戮剿灭忠良之人。

  受赏赐的看不到他有什么功劳,被杀戮的不知犯了什么罪。

  骄狂气盛的军队多次出动,大兴土木,工程不息。

  频繁出击北方,三次驾临辽东,旌旗绵延万里,苛捐杂税多种多样,奸猾官吏侵夺掠取,人民不能活命。

  于是用紧急的命令、猝发的条文去骚扰百姓,用严厉的刑法来对付百姓,用军队的威武来督察百姓,从此就海内骚动不安,民不聊生了。

  不久,杨玄感发动黎阳之乱,匈奴又有雁门之围,天子正舍弃中原,远赴扬、越。

  奸贼趁空作乱,强弱互相侵犯,关卡桥梁关闭不通,皇上的车驾去而不回。

  加上征战频繁,饥馑连年,人民流转离散于道路,辗转死亡在大沟深谷中的,已达十分之八九。

  于是,这些饥寒交迫的百姓相聚在芦苇丛生的地方,聚众起事的多如猬毛,大的造反队伍则跨州连郡,称帝称王,小的造反队伍就千百人会合为群,攻城掠邑,血流成河成泽,死人如乱麻堆积,做饭的来不及把骨头劈开就做柴禾烧,饥饿的人没空闲交换儿子就把他们当饭吃了。

  茫茫九州的土地,都成了麋鹿的场苑,满怀恐惧的平民百姓,都充当了长蛇大猪的饭食。

  四面八方,万里之外,告急文书,相连不断,仍然认为那是小窃小盗,不值得担忧,上下相互蒙骗,设有谁愿意考虑这动乱局面。

  炀帝仍然像蜉蝣一样,享尽彻夜的欢乐。

  国家土崩瓦解,犹鱼腐烂,炀帝恶贯满盈,罪孽深重,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是他的仇敌,左右侍奉他的人,似乎都变成了敌国。

  他最终也未醒悟,同那望夷宫前被杀的秦二世一样,于是以天子这样尊贵的地位,而死在一个人手中。

  亿兆人中没有对炀帝感恩的人,九州没有救援王朝的军队。

  他的子弟同时遭诛杀,尸骨暴露街头而无人掩埋。

  国家衰落,嫡庶子孙,全部灭绝。

  自从有文字记载迄今,宇宙分崩离析,生灵涂炭,帝王身死国灭的,还没有比这更严重的。

  《尚书》说:“天作孽,还可以逃避;自作孽,就不可能逃避了。”《左传》说:“吉凶祸福,缘由在人,怪异现象,不会无缘无故兴起。”又说:“战争好比是烈火,如不止息必将自焚。”看看隋朝的兴亡,这些话确实可靠而且得到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