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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脏脉论第一

翻译 原文

  论曰∶夫人禀天地而生,故内有五脏六腑、精气骨髓、筋脉;外有四肢九窍、皮毛爪齿、咽喉唇舌、肛门胞囊。以此总而成躯。故将息得理,则百脉安和;役用非宜,即为五劳、七伤、六极之患。有方可救,虽病无他;无法可凭,奄然永往。所以此之中帙卷。卷皆备述五脏六腑等血脉根源,循环流注,与九窍应会处所。并论五脏六腑等轻重、大小、长短、阔狭、受盛多少。仍列对治方法,丸散酒煎汤膏摩熨及灸针孔穴并穷于此矣。其能留心于医术者,可考而行之。其冷热、虚实、风气、准药性而用之,则内外百 无所逃矣。凡五脏在天为五星,在地为五岳,约时为五行,在人为五藏,五藏者,精神魂魄意也。论阴阳,察虚实,知病源,用补泻,应禀三百六十五节,终会通十二经焉。

  论曰∶肝主魂,为郎官,随神往来,谓之魂,魂者,肝之藏也。目者,肝之官,肝气通于目,目和则能辨五色矣;左目甲,右目乙,循环紫宫,荣华于爪;外主筋,内主血;肝重四斤四两,左三叶,右四叶,凡七叶;有六童子、三玉女守之;神名蓝蓝,主藏魂,号为魂脏,随节应会。故云肝藏血,血舍魂,在气为语,在液为泪;肝气虚则恐,实则怒;肝气虚则梦见园苑生草得其时,梦伏树下不敢起;肝气盛则梦怒,厥气客于肝则梦山林树木。

  凡人卧,血归于肝,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

  凡肝脏象木,与胆合为腑,其经足厥阴,与少阳为表里,其脉弦。相于冬,旺于春。春时万物始生,其气来濡而弱,宽而虚,故脉为弦,濡即不可发汗,弱则不可下,宽者开,开者通,通者利,故名曰宽而虚。

  春脉如弦,春脉肝也,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气来濡弱,轻虚而滑,端直以长,故曰弦,反此者病。何如而反?其气来实而弦,此谓太过,病在外;其气来不实而微,此两胁 满。肝脉来濡弱,招招如揭竿末梢曰平(《巢源》作绰绰如按琴瑟之弦,如揭长竿)。

  春以胃真肝脉至内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巢源》作赜赜然),如按琴瑟弦(《巢源》作如新张弓弦),色青白不泽,毛折乃死。

  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无胃曰死,胃而有毛曰秋病,毛甚曰今病。

  肝藏血,血舍魂,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其精不守(一作狂妄不精,不敢正当人),令人阴缩而挛筋,两胁肋骨举(一作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

  足厥阴气绝,则筋缩引卵与舌。厥阴者,肝脉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于阴器,而脉络于舌本,故脉弗营则筋缩急,筋缩急则引卵与舌,故唇青舌卷,卵缩则筋先死,庚笃辛死,金胜木也。

  肝死脏,浮之弱,按之中如索不来,或曲如蛇行者死。

  春肝木旺,其脉弦细而长曰平,反得沉濡而滑者,是肾之乘肝母之归,子为虚邪,虽病易治。反得浮大而洪者,是心之乘肝,子之乘母为实邪,虽病自愈;反得微涩而短(《千金翼》云微浮而短涩)者,是肺之乘肝,金之克木为贼邪,大逆,十死不治;反得大而缓者,是脾之乘肝,土左手关上阴绝者,无肝脉也,若癃遗溺难言,胁下有邪气,善吐,刺足少阳,治阳。

  左手关上阴实者,肝实也。苦肉中痛,动善转筋,吐,刺足厥阴治阴。

  肝脉来濯濯如倚竿,如琴瑟弦,再至曰平,三至曰离经病,四至脱精,五至死,六至命尽,足厥阴脉也。

  肝脉急甚为恶言(一作妄言),微急为肥气,在胁下如覆杯,缓甚为呕,微缓为水瘕痹,大甚为内痈,善呕衄,微大为肝痹缩,咳引少腹;小甚为多饮,微小为消瘅,滑甚为颓疝,微滑为遗溺,涩甚为淡饮,微涩为螈 筋挛。

  肝脉搏坚而长,色不青,当病坠,若搏因血在胁下,令人喘逆,其濡而散色泽者,当病溢饮,溢饮者,渴暴多饮而溢入肌肤肠胃之外也(《素问》溢入作易入)。

  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 ,名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腰痛足清、头痛。

  扁鹊云∶肝有病则目夺精,虚则寒,寒则阴气壮,壮则梦山树等,实则热,热则阳气壮,壮则梦怒。

  肝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志为怒,怒伤肝,精气并于肝则忧,肝虚则恐,实则怒,怒而不已,亦生忧矣。

  色主春,病变于色者,取之荥。

  病先发于肝者,头目眩,胁痛支满;一日至脾,闭塞不通,身痛体重;二日至胃而腹胀;三日至肾,少腹腰脊痛,胫酸;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

  病在肝,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静。

  假令肝病,西行若食鸡肉得之,当以秋时发病,以庚辛日也。

  家有血腥死,女子见之以明要为灾,不者,若感金银物得之。

  凡肝病之状,必两胁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虚则目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若欲治之,当取其经足厥阴与少阳,气逆则头目痛、耳聋不聪、颊肿取血者。

  肝脉沉之而急,浮之亦然,苦胁痛有气支满引少腹而痛,时小便难,苦目眩头痛,腰背痛,足为寒时癃,女人月事不来,时亡时有,得之少时有所堕坠。

  肝病其色青,手足拘急,胁下苦满,或时眩冒,其脉弦长,此为可治,宜服防风竹沥汤、秦艽散。春当刺大敦,夏刺行间,冬刺曲泉,皆补之;季夏刺太冲,秋刺中 ,皆泻之。

  又当灸期门百壮,背第九椎五十壮。

  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 善 ,节时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取血脉以散恶血,取耳间青脉以去其 。

  凡有所堕坠,恶血留内,若有所大怒,气上而不能下,积于左胁下,则伤肝。

  肝中风者,头目 ,两胁痛,行常伛,令人嗜甘如阻妇状。

  肝中寒者,其人洗洗恶寒,翕翕发热,面翕然赤,涔涔有汗,胸中烦热。

  肝中寒者,其人两臂不举,舌本(又作大)燥,善太息,胸中痛,不得转侧,时盗汗、咳,食已吐其汁。

  肝主胸中,喘,怒骂,其脉沉,胸中又窒,欲令人推按之,有热鼻窒。肝伤,其人脱肉又卧口欲得张,时时手足青,目瞑,瞳仁痛,此为肝脏伤所致也。

  肝水者,其人腹大不能自转侧,而胁下腹中痛,时时津液微生,小便续通。

  肝胀者,胁下满而痛引少腹。

  肝着,其病患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时但欲饮热。

  诊得肝积,脉弦而细,两胁下痛,邪气走心下,足胫寒,胁痛引少腹,男子积疝,女子瘕淋,身无膏泽,善转筋,爪甲枯黑,春瘥秋剧,色青也。

  肝之积名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有头足如龟鳖状,久久不愈,发咳逆 疟连岁月不已,以季夏戊己日得之,何也?肺病传肝,肝当传脾,脾适以季夏旺,旺者不受邪,肝复欲还肺,肺不肯受,因留结为积,故知肥气以季夏得之。

  肝病胸满胁胀,善恚怒叫呼,身体有热而复恶寒,四肢不举,面白,身体滑,其脉当弦长而急,今反短涩,其色当青而反白者,此是金之克木,襄公问扁鹊曰∶吾欲不诊脉,察其音,观其色,知其病生死,可得闻乎?答曰∶乃圣道之大要,师所不传,黄帝贵之,过于金玉。入门见病,观其色、闻其呼吸,则知往来出入,吉凶之相。角音人者,主肝声也,肝声呼,其音琴,其志怒,其经足厥阴。厥逆少阳则营卫不通,阴阳交杂,阴气外伤,阳气内击,击则寒,寒则虚,虚则猝然喑哑不声,此为厉风入肝,续命汤主之(方在第八卷中)。但踞坐不得低头,面目青黑,四肢缓弱,遗矢便利,甚则不可治,赊则旬月之内,桂枝酒主之(方在第八卷中)。又呼而哭,哭而反吟,此为金克木,阴击阳,阴气起而阳气伏,伏则实,实则热,热则喘,喘则逆,逆则闷,闷则恐畏,目视不明,语声切急,谬说有人,此为邪热伤肝,甚则不可治。若唇色虽青,向眼不应可治,地黄煎主之(方在肝病为疟者,令人色苍苍然,太息,其状若死者,乌梅丸主之(方在第十卷中)。若其人本来少于悲恚,忽尔嗔怒,出言反常、乍宽乍急,言未竟以手向眼,如有所畏,若不即病,祸必至矣,此肝病声之候也。若其人虚,则为寒风所伤;若实,则为热气所损。阳则泻之,阴则补之。

  青为肝,肝合筋,青如翠羽者吉。肝主目,目是肝之余,其人木形相比,于上角苍色,小头长面大肩,平背直身,小手足,有材好劳,心小力多,忧劳于事,耐春夏不耐秋冬,秋冬感而生病,足厥阴。佗佗然胁广合坚脆倾正,则肝应之。正青色小理者,则肝小,小则脏安,无胁下之病;粗理者则肝大,大则虚,虚则寒,逼胃迫咽,善膈中,且胁下痛。广胁反者则肝高,高则实,实则肝热,上支贲加胁下急为息贲,合胁危(一作兔)。 者则肝下,下则逼胃,胁下空,空则易受邪。胁骨坚者,则肝坚,坚则脏安难伤;胁骨弱者,则肝脆,脆则善病消瘅易伤;胁腹好相者,则肝端正,端正则和利难伤;胁骨偏举者则肝偏倾,偏倾则胁下偏痛。

  凡人分部陷起者,必有病生。胆少阳为肝之部,而肝气通于内外,部亦随而应之。沉浊为内,浮清为外,若色从外走内者,病从外生,部处起;若色从内出外者,病从内生,部处陷。纳病前治阴后治阳,外病前治阳后治阴。阳主外,阴主内,凡人死生休否,则脏神前变形于外,人肝前病,目则为之无色,若肝前死,目则为之脱精,若天中等分,墓色应之,必死不治。看应增损斟酌赊促,赊则不出四百日内,促则不延旬月之间,肝病少愈而猝死。何以知之?曰∶青白色如拇指大, 点见颜颊上,此必猝死。肝绝八日死,何以知之?面青目赤,但欲伏眠,视而不见人,汗出如水不止,(一日二日死。)面黑目青者不死,青如草滋死,吉凶之色在于分部。顺顺而见,青白入目必病,不出其年,若年上不应,三年之中,祸必应春、木、肝、脉、色青,主足少阳脉也,春取络脉分肉,春者木始治,肝气始生,肝气急,其风疾,经脉常深,其气少不能深入,故取络脉分肉之间,其脉根本并在窍阴之间,应在窗笼之其筋,起于小趾次趾之上,结外踝,上循 外廉;结于膝外廉,其支者别起于外辅骨,上走髀,前者结伏兔之上;后者结于尻,其直者上 乘季胁,上走腋前廉,挟于膺乳,结于缺盆;直者上出腋,贯缺盆,出太阳之前,循耳后,上额角,交巅上,下走颔上结于鼽,其支者结于目外 为外维。

  其脉起于目锐 ,上抵头角,下耳后,循颈行手少阳之前,至肩上却交出手少阳之后,入缺盆。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至锐 后。其支者别锐 ,下大迎,合手少阳于下。加颊车,下颈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络肝、属胆、循胁里,出气街,绕毛际,横入髀厌中;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下合髀厌中,以下循髀阳,出膝外廉,下外辅骨之前,直下抵绝骨之端,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出小趾次趾之端。其支者,别跗上,入大趾之间,循大趾歧内出其端,还贯入爪甲,出三毛,合足厥阴为表里。厥寸,应在背俞,同会于手太阴。

  其足少阳之别名曰光明,去踝五寸是也,别走厥阴,下络足趺。主肝生病,病实则胆热,热则厥,厥则阳病,阳脉反逆大于寸口一倍,病则胸中有热,心胁头颔痛,缺盆腋下肿,虚则胆寒,寒则痿 , 则阴病,阴脉反小于寸口,病则胸中有寒,少气口苦,身体无膏泽,外至 绝骨外踝前及诸节皆痛,若阴阳俱静与其俱动,如引绳俱顿者病也(此尽是足少阳胆经筋脉支别为病,今取足厥阴肝经附于后)。

  足厥阴之脉起于大趾聚毛之际,上循足趺上廉,去内踝一寸,上踝八寸交出太阴之后上内廉,循股阴入毛中,环阴器抵少腹,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胁肋,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连目系,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一本云其支者从少腹与太阴少阳结于腰髁下第三第四骨空中);其支者从目系下颊里,环唇内,其支者复从肝别贯膈,上注肺中。是动则病腰痛不可以俯仰,丈夫 疝,妇人少腹肿,甚则嗌干,面尘脱色。是主肝所生病者,胸满呕逆,洞泄狐疝,遗溺闭癃。盛者则寸口大一倍于人迎,虚者则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足厥阴之别,名曰蠡沟,去内踝上五寸,别走少阳,其别者循经上睾结于茎。其病气逆则睾肿猝疝,实则挺长热,虚则暴痒,取之所别。足厥阴之筋,起于大趾之上,上结于内踝之前,上循 上结内辅之下上,循阴股结于阴器,结络诸筋。

  春三月者,主肝胆青筋牵病也,其源从少阴而涉足少阳,少阳之气始发,少阴之气始衰,阴阳怫郁于腠理,皮毛之病俱生,表里之 因起,从少阳发动反少阴,气则脏腑受疠而生,其病相反。若腑虚则为阴邪所伤,腰背强急,脚缩不伸, 中欲折,目中生花,若脏实则为阳毒所损,涩涩前寒而后热,颈外双筋牵不得屈伸,颈直背强,眼赤黄,若欲转动称身回侧,故曰青筋牵病(方在伤寒上卷)。

  扁鹊曰∶灸肝肺二俞,主治丹毒牵病,当根据源处治,调其阳,理其阴,脏腑之疾不生矣。

  孔纬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对他的外甥侄子说:“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和晋公王铎,充当弘文馆学士,审理馆中事务。上任后,巡视办公厅。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审理馆中事务。晚春,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说道:'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只要一间。现在如此壮丽,你很不知道,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他听了这话,记在心里。他又告诉我说,'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或许还可以。从你以后的人,就会遭遇那种事'。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邠公的话,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这时昭宗继承帝位,孔纬任宰相,朝廷各种体统,破坏无余,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

  李克助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昭宗帝在华州。郑州县令崔銮,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御史台刑部上奏:按罪应当绞死。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韩建问李尚书:“崔銮是你的亲戚吗?为什么不上奏?”李克助说:“是帮助您的办法呀。”韩建说:“崔县令贪赃,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李克助说:“听说你提高价格,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韩建说:“我是华州节度使,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李克助说:“华州百姓是天子的,不是你的。像你所说,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把他贬为颍阳尉。

  京都儒士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都来自内心的胆气。胆气如果强盛,自己就无所恐惧,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若说胆气啊,我是真有哇。”众人笑着说:“必须先试试,然后才可信你。”有个人说:“我的亲戚有座宅院,过去非常不吉祥,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一夜不害怕,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这个人说:“就按你们说的办。”第二天便去了。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只是没人住罢了。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送到宅院里。大家说:“你还要什么东西?”他说:“我有一把剑,可以自卫。请你们不要担忧。”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锁上门回去了。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到了晚上,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仆人也不许跟随。他就在卧室里住宿,一点也不敢睡,只是熄灭了灯,抱着剑坐着,惊恐不止。到了半夜,月亮升起来了,从窗缝中斜照进来。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飘飘地动。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把剑一挥,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发出了声音,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因为特别害怕,所以也不敢找寻,只握着剑坐在那里。到了五更,突然有个东西,上台阶来推门,门没有推开,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咻咻地喘气。这人害怕极了,握着剑向前砍去,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剑也失手落在地上。此人又不敢去找剑,怕那东西进来。他钻到床下蜷伏着,一点也不敢动。突然困倦起来,睡着了,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人们已来开门,到了内室,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儒士才醒过来,开门时还在战栗。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大家也异常害怕,就到墙壁下去找。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鸟”。原来是那个旧帽子,已经破烂,被风一吹,像鸟在扇动翅膀。剑在狗洞旁边,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原来是他骑的那驴,已被砍破了嘴,唇齿破损。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众人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大家搀着儒士回去,儒士惊恐心跳,十天才好。

  孟乙  

  徐州萧县,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貉子,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当太阳偏西时,看见道边数百步处,有高大的野坟;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于是他走了进去。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搅不动了,就问:“你是人是鬼?是妖怪还是鬼魅?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黑暗中回答说:“我是人哪。”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说:“我姓李,从前是个小偷,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受到各种体罚,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逃到这个地方,生死听天由命吧。”孟乙可怜他,把他带回了家,藏在夹壁中,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却忽然在荒坟之中,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

  振武角抵人  

  光启年间,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举行宴会,奏乐舞蹈之后,就下令摔跤比赛。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体力方面,都比不过他。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就选了三个人,相继和他比试,魁梧的人都胜了。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我可以打倒这个人。”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因为他坚决请求,于是就答应了他。秀才下了台阶,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衣服系紧一些,握着左拳走上前去,魁梧的人微笑着说:“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满座大笑。秀才慢慢走出圈外,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主帅问他:“是什么招术?”他回答说:“近年旅游,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当时此人刚近饭桌,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有个同伴说:'他怕大酱,见到就晕倒。'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刚才去厨房,要了点大酱,握在手中,这个人见到后,果然倒了。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有个叫边岫的判官,亲眼看到了这件事。

  赵崇  

  赵崇这个人庄重、清高、耿直,家中没闲杂的客人,羡慕王濛、刘真长的风度。格调高洁,不写文章,号称“无字碑”。每次遇到调任他职,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他说:“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世人因此看不起他。

  韩偓  

  韩偓,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那年冬天,皇帝巡幸凤翔,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国家由乱而治之初,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韩偓启奏道:“您运气符合中兴,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以安定风俗。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皇帝很赞叹。第二天,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当时梁太祖(朱温)在京城,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他又与王赞有隔膜,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在皇帝面前,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皇帝说:“赵崇是韩偓推荐的。”当时韩偓在场,梁太祖叱责他。韩偓启奏:“我不敢同大臣争辩。”皇帝说:“韩偓,你出去吧!”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手风慵展八行书,眼病休看九局基。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前筠管长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满世可能无默识,未知谁拟试齐竽。”

  薛昌绪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天性如此。在快速写作方面,就谁也不能赶上了。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必有礼节法度: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往来多次,允许了,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高谈阔论一番,喝杯茶,吃些水果就回去了。有时想到卧室去,那礼节也是这样。他曾经说:“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泾州大帅临走时,刚要上马,忽然想到了薛昌绪,说:“传话给书记官,快请他上马。”连催几回,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说:“告诉太师,请他们先走,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军帅很生气,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这大概是人妖吧。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

  姜太师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弄不清叫什么名,是许田人,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失去了双亲。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官至正一品。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就一定用鞭子抽他。就这样好多年,计算一下,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夫人说:“你是哪里人?”姜老头回答说:“是许田人。”又问:“你还有什么亲人?”回答说:“当初被抢掠的时候,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至今不知道下落。”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排行次第、家族分支、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姜老头都说了。等到姜太师回府,夫人告诉说:“姜老头要请假回乡,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回答说:“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剩下的都不记得了。”姜太师大哭起来,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然后奏明先主,说:“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于是用金帛、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

  康义诚  

  后唐长兴年间,侍卫使康义诚,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忽有一天,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就询问他的姓氏,说姓康。又问了他的故乡、亲属、家族、子女、后代,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于是两人拥抱痛哭。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

  高季昌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龙德初年以来,只求安稳地活着。我现在去朝见庄宗,试探试探。他若是想得天下,一定不会囚系我。要是进军别的地方,那可是子孙的福分。这次行动决定了。”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告诉梁震说:“新国主经历百战,才得到河南。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春秋》。又竖起指头说:'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哪还有辅佐的大臣!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我现在高枕无忧了。”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不到三年,庄宗果然没有守住。英雄预料的,一点没错,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

  沈尚书妻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又生性嫉妒。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带着妻儿,寄住在凤州。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华洪镇守东蜀,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称沈为兄。沈到达后,华到郊外迎接,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仆人、马匹、金银、绸缎、器具、玩物,没有什么缺的;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一年后,家信到了,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自己奔东川来了。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就告诉了华洪,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他的妻子又送信来,重新立下誓言,说:“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愿意和你白头到老。”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她刚来到时,也很温柔和平,经过十天后,又旧病复发,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华洪听到这种情况,叫来沈尚书对他说:“我想替哥哥杀了她,怎么样?”沈尚书不让。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精神沮丧,华洪一看就明白了。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把沈妻拉出屋,在台阶下杀了,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然后告诉了沈尚书。沈尚书听了后,异常惊恐,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就派人用竹竿拨动,随水漂走了。可是第二天,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这样反复了多次。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才使尸体沉下去。沈尚书不到十天,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可悲呀,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

  杨蘧  

  王赞,是朝中有名的人士。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心里非常喜欢,赞不绝口。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渐渐有些放松,就不自觉地问道:“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王赞说:“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于是大笑起来。这是说,五岭以南的地方,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

  袁继谦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刚到东方土神庙,借了一间房住下,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一家人都很害怕,没有能睡安稳的。忽然有一晚,听到吼叫声,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声音浑浊,全家人恐怖极了,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就趴在窗缝窥视,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在庭院中来回走。这一夜月色阴暗,看了很长时间,觉得身子像狗,可是头不能抬起来。就用挝打它的头,突然'轰'的一声,家犬惊叫着跑了。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就在那地上做粥,锅里还有剩余,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却不能脱出来。全家人大笑后,安安稳稳睡下了。”

  帝羓  

  后晋开运末年,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死在赵地的栾城,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把五脏都拿了出来,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用车运回国,当时人把这叫做“帝羓”(帝王的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