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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风毒状第一

翻译 原文

  论曰∶考诸经方往往有脚弱之论,而古人少有此疾。自永嘉南渡,衣缨士人,多有遭者。

  岭表江东,有支法存、仰道人等,并留意经方,偏善斯术;晋朝仕望,多获全济,莫不由此二公。又宋齐之间,有释门深师师道人述法存等诸家旧方为三十卷,其脚弱一方近百余首。

  魏周之代,盖无此病,所以姚公《集验》殊不殷勤,徐王撰录未以为意。特以三方鼎峙,风教未一,霜露不均,寒暑不等,是以关西、河北不识此疾。自圣唐开辟,六合无外。南极之地,襟带是重,爪牙之寄,作镇于彼,不习水土,往者皆遭。近来,中国士大夫虽不涉江表,亦有居然而患之者,良由今代天下风气混同,物类齐等所致之耳。然此病发初得先从脚起,因即胫肿,时人号为香港脚。深师云∶脚弱者即其义也。深师述支法存所用永平山敷、施连、范祖耀、黄素等诸脚弱方,凡八十余条,皆是精要;然学人寻览,颇觉繁重,正是方集耳,猝欲救急,莫测指南。今取其所经用灼然有效者,以备仓猝,余者不复具述。

  论何以得之于脚。问曰∶风毒中人,随处皆得,作病何偏着于脚也?答曰∶夫人有五脏,心肺二脏,经络所起在手十指;肝肾与脾三脏,经络所起在足十趾。夫风毒之气,皆起于地。地之寒暑风湿皆作蒸气,足常履之,所以风毒之中人也必先中脚;久而不瘥,遍及四肢腹背头项也;微时不觉,痼滞乃知。经云∶次传、间传是也。

  论得已便令人觉不。凡香港脚病,皆由感风毒所致。得此病,多不令人即觉。会因它病,一度乃始发动。或奄然大闷,经三两日不起,方乃觉之。诸小庸医,皆不识此疾,漫作余病治之,莫不尽毙,故此病多不令人识也。始起甚微,食饮嬉戏,气力如故。惟猝起脚屈弱不能动,有此为异耳。黄帝云∶缓风湿痹是也。

  论风毒相貌。夫有脚未觉异,而头项臂膊已有所苦,有诸处皆悉未知,而心腹五内已有所困。又风毒之中人也,或见食呕吐憎闻食臭,或有腹痛下痢,或大小便秘涩不通,或胸中冲悸、不欲见光明,或精神昏愦,或喜迷忘、语言错乱,或壮热头痛,或身体酷冷疼烦,或觉转筋,或肿不肿,或 腿顽痹,或时缓纵不随,或复百节挛急,或小腹不仁,此皆香港脚状貌也,亦云风毒香港脚之候也。其候难知,当须细意察之,不尔必失其机要。一朝病成,难可以理,妇人亦尔。又有妇人产后,春夏取凉,多中此毒,宜深慎之。其闷热掣 、惊悸心烦、呕吐气上,皆其候也。又但觉脐下冷痞, 然不快,兼小便淋沥,不同生平,即是脚气之候。顽弱名缓风,疼痛为湿痹。

  论得之所由。凡四时之中,皆不得久立、久坐湿冷之地;亦不得因酒醉汗出,脱衣、靴、袜当风取凉,皆成香港脚。若暑月久坐、久立湿地者,则湿热之气蒸人经络,病发必热,四肢酸痛烦闷。若寒月久坐、久立湿冷地者,则冷湿之气上入经络,病发则四体酷冷转筋。若当风取凉得之者,病发则皮肉顽痹,诸处 动,渐渐向头。凡常之日,忽然暴热,人皆不能忍得者,当于此时必不得顿取于寒以快意也,卒有暴寒复不得受之,皆生病也。世有勤功力学之士,一心注意于事,久坐行立于湿地,不时动转,冷风来击,入于经络,不觉成病也。

  故风毒中人,或先中手足十指,因汗毛孔开,腠理疏通,风如急箭,或先中足心,或先中足趺,或先中膝以下 胫表里者。若欲使人不成病者,初觉即灸所觉处二三十壮,因此即愈,不复发也。黄帝云∶当风取凉,醉已入房,能成此疾。

  论冷热不同。问曰∶何故得者有冷有热?答曰∶足有三阴三阳,寒中三阳,所患必冷;暑中三阴,所患必热,故有表里冷热不同。热者治以冷药,冷者疗以热药,以意消息之。脾受阳毒即热顽,肾受阴湿即寒痹。

  论因香港脚续生诸病。虽患香港脚,不妨乳石动发,皆须服压石药疗之。夫因患香港脚续生诸病者,则以诸药对之。或小便不利,则以猪苓、茯苓及诸利小便药治之;大便极坚者,则以五柔麻仁丸等治之;遍体肿满成水病者,则取治水方中诸治水之药治之。余皆效此,更无拘忌。

  论须疗缓急。凡小觉病候有异,即须大怖畏,决意急治之勿缓。伤缓气上入腹,或肿或不肿,胸胁逆满,气上肩息,急者死不旋踵,宽者数日必死,不可不急治也。但看心下急气喘不停,或自汗数出,或乍寒乍热,其脉促短而数,呕吐不止者皆死。

  论虚实可服药不可服药。凡香港脚之疾,皆由气实而死,终无一人以服药致虚而殂。故脚气之人,皆不得大补,亦不可大泻,终不得畏虚,故预止汤不服也,如此者皆死不治也。

  论看病问疾人。世间大有病患亲朋故旧交游来问疾,其人曾不经一事,未读一方,自骋了了,诈作明能谈说异端。或言是虚,或道是实;或云是风,或云是蛊;或道是水,或云是痰,纷纭谬说,种种不同。破坏病患心意,不知孰是;迁延未定,时不待人; 然致祸,各自散走。是故大须好人及好名医,识病深浅,探赜方书,博览古今,是事明解者。看病不尔,大误人事,窃悲其如此者众,故一一显析,具述病之由状,令来世病者读之以自防备也。但有一状相应,则须根据方急治,勿取外人言议,自贻忧悔;但详方意,人死不难莫信他言,以自误也。余尝为人撰门冬煎。(方见十二卷胆腑门,名天门冬煎。)此方治香港脚大有验,病者须用之论脉候法。凡香港脚虽复,诊候多涂,而三部之脉,要须不违四时者为吉,其逆四时者勿治。余如脉经所说,此中不复具载。其人本黑瘦者易治,肥大肉浓赤白者难愈;黑人耐风湿,赤白不耐风;瘦人肉硬,肥人肉软,肉软则受疾至深,难愈也。

  论肿不肿。凡人久患香港脚不自知别,于后因有他疾发动,治之得瘥后,直患呕吐而复脚弱,余诊之,乃告为香港脚。病者曰∶某平生不患脚肿,何因名为香港脚。不肯服汤。余医以为石发,狐疑之间,不过一旬而死。故香港脚不得一向以肿为候,亦有肿者,有不肿者。其以小腹顽痹不仁者,脚多不肿。小腹顽后不过三五日,即令人呕吐者,名香港脚入心,如此者死在旦夕。凡患香港脚到心难治,以其肾水克心火故也。

  论须慎不慎。凡香港脚之病,极须慎房室,羊肉牛肉,鱼蒜蕺菜菘菜蔓菁瓠子,酒面酥油乳糜,猪鸡鹅鸭。有方用鲤鱼头,此等并切禁,不得犯之。并忌大怒。惟得食粳粱粟米,酱豉葱韭薤椒姜橘皮,又不得食诸生果子酸醋之食,犯者皆不可瘥。又大宜生牛乳生栗子矣。

  论善能治者几日可瘥。凡香港脚病,枉死者众。略而言之,有三种∶一觉之伤晚,二骄狠恣傲,三狐疑不决,此三种正当枉死之色。故世间诚无良医,虽有良医,而病患有性灵堪受入者,更复鲜少,故虽有骐骥而不遇伯乐,虽有尼父而人莫之师,其为枉横亦犹此也。今有病者,有受入性根据法,使余治之,不过十日,可得永瘥矣;若无受入性者,亦不须为治,纵令治之,恐无瘥日也。非但香港脚,诸病皆然。良药善言,触目可致,不可使人必服;法为信者施,不为疑者说。

  论灸法。凡香港脚,初得脚弱便速灸之,并服竹沥汤。灸讫可服八风散,无不瘥者。惟急速治之,若人但灸而不能服散,服散而不灸,如此者半瘥半死。虽得瘥者,或至一二年复更发动。觉得便根据此法速灸之,及服散者治十十愈。此病轻者登时虽不即恶,治之不当,根源不除,久久期于杀人,不可不精以为意。初灸风市,次灸伏兔,次灸犊鼻,次灸膝两眼,次灸三里,次灸上廉,次灸下廉,次灸绝骨。凡灸八处,第一风市穴,可令病患起,正身平立。垂两臂直下,舒十指掩着两髀,便点当手中央指头髀大筋上是,灸之百壮,多亦任人。轻者不可减百壮,重者乃至一处五六百壮。勿令顿灸,三报之佳。第二伏兔穴,令病患累夫端坐,以病患手夫掩横膝上,夫下旁与曲膝头齐上旁侧夫际当中央是,灸百壮,亦可五十壮。

  第三犊鼻穴,在膝头盖骨上际外骨边平处,以手按之得节解则是。一云在膝头下近外三骨箕踵中动脚以手按之得窟解是,灸之五十壮,可至百壮。第四膝眼穴,在膝头骨下两旁陷者宛宛中是。第五三里穴,在膝头骨节下一夫附胫骨外是,一云在膝头骨节下三寸,人长短大小当以病患手夫度取,灸之百壮。第六上廉穴,在三里下一夫,亦附胫骨外是,灸之百壮。第七下廉穴,在上廉下一夫,一云附胫骨外是,灸之百壮。第八绝骨穴,在脚外踝上一夫,亦云四寸是。凡此诸穴,灸不必一顿灸尽壮数,可日日报灸之,三日之中,灸令尽壮数为佳。

  凡病一脚则灸一脚,病两脚则灸两脚,凡脚弱病皆多两脚。又一方云如觉脚恶,便灸三里及绝骨各一处。两脚恶者,合四处灸之,多少随病轻重。大要虽轻不可减百壮,不瘥速以次灸之,多多益佳。一说灸绝骨最要。人有患此脚弱不即治,及入腹,腹肿大上气,于是乃须大法灸,随诸输及诸管开节腹背尽灸之,并服八风散,往往得瘥。诸管输节解法,并在第二十九卷中。觉病入腹,若病患不堪痛,不能尽作大灸,但灸胸心腹诸穴,及两脚诸穴,亦有得好瘥者。凡量一夫之法,覆手并舒四指对度四指上中节上横过为一夫。夫有二种,有三指为一夫者,此脚弱灸以四指为一夫也。亦根据支法存旧法。梁丘、犊鼻、三里、上廉、下廉、解溪、太冲、阳陵泉、绝骨、昆仓、阴陵泉、三阴交、足太阴、复溜、然谷、涌泉、承山、束骨等,此一十八穴,旧法多灸百会、风府。五脏六腑俞募顷来,灸者悉觉引气向上,所以不取其法。气不上者可用之。其要病已成恐不救者,悉须灸之。其足十趾去趾奇一分,两足凡八穴,曹氏乃曰八冲,极下气有效。其足十趾端名曰气端,日灸三壮,并大神要。其八冲可日灸七壮。气下即止。病者非深相委悉,慎勿为人灸之。慎之。凡灸八冲艾炷须小作之。

  论服汤药色目。风毒之气入人体中,脉有三品,内外证候相似,但脉有异耳。若脉浮大而缓,宜服续命汤两剂应瘥。若风盛宜作越婢汤加白术四两。若脉浮大紧转快,宜作竹沥汤。

  若病患脉微而弱,宜服风引汤,此人脉多是因虚而得之。若大虚短气力乏,可其间作补汤,随病冷热而用之。若未愈,更服竹沥汤。若病患脉浮大而紧快,此是三品之中最恶脉也。或沉细而快者,此脉正与浮大而紧者同是恶脉,浮大者病在外,沉细者病在内,治亦不异,当消息以意耳。其形尚可,而手脚未容至弱,数日之中,气上即便命终。如此之脉,往往有人得之,无一存者。急服竹沥汤,日服一剂。切要汤势常令相及,勿令半日之中空无汤也。此汤竹汁多,服之若不极热,辄停在胸心,更为人患,每服当使极热。若服竹沥汤得下者必佳也。若已服三剂竹沥汤,病及脉势未折而苦胀满,可以大鳖甲汤下之;汤势尽而不得下,可以丸药助汤令下,下后更服竹沥汤,趣令脉势折气息料理便停服。三十二物八风散佳。凡初得病便摩野葛膏,日再,顽痹脚弱都愈乃止。若服竹沥汤脉势折如未病时,气力转胜脚,故未能行,体力充足,然后渐微行步。病重者瘥,后半年始能扶人行耳。既觉脉及体内瘥,但当勤服八风散,勿以脚未能行,轻加余治,未必全得益,更生诸恶失此诸治也。猥人边亦勿行野葛膏。有人闻竹沥汤云,恐伤腰脚者,即勿与治。宜知此法,此皆人无受入性,不可与医故也,不为疑者说此之谓也。竹沥汤有三首,轻者服前方,重者以次第后方。此风毒乃相注易病患,宜将空缺服小金牙散,以少许涂鼻孔耳门,病困人及新亡人喜易人强健人,宜将服之。亦以涂耳鼻乃可临近亡人及视疾者,绛囊带一方寸匕男左女右臂上,此散毒宜从少为始。(金牙散方在十四卷胆腑门)。病患惟宜饮赤小豆散,冬服侧子金牙酒续命汤。治风毒,病初得,似时行毒病,而脉浮缓,终不变快,此不治。或数日而死,或十日而死,或得便不识人,或发黄,或发斑,或目赤,或下部穿烂者,此最急得之。即先服续命汤一剂,须服葛根汤麻黄汤下之。若此不折,更与续命汤两三剂必瘥。此病大急常令汤势相接,不可使半日缺汤即便杀人。(续命汤方见十卷诸风门。)

  孔纬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对他的外甥侄子说:“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和晋公王铎,充当弘文馆学士,审理馆中事务。上任后,巡视办公厅。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审理馆中事务。晚春,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说道:'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只要一间。现在如此壮丽,你很不知道,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他听了这话,记在心里。他又告诉我说,'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或许还可以。从你以后的人,就会遭遇那种事'。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邠公的话,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这时昭宗继承帝位,孔纬任宰相,朝廷各种体统,破坏无余,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

  李克助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昭宗帝在华州。郑州县令崔銮,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御史台刑部上奏:按罪应当绞死。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韩建问李尚书:“崔銮是你的亲戚吗?为什么不上奏?”李克助说:“是帮助您的办法呀。”韩建说:“崔县令贪赃,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李克助说:“听说你提高价格,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韩建说:“我是华州节度使,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李克助说:“华州百姓是天子的,不是你的。像你所说,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把他贬为颍阳尉。

  京都儒士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都来自内心的胆气。胆气如果强盛,自己就无所恐惧,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若说胆气啊,我是真有哇。”众人笑着说:“必须先试试,然后才可信你。”有个人说:“我的亲戚有座宅院,过去非常不吉祥,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一夜不害怕,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这个人说:“就按你们说的办。”第二天便去了。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只是没人住罢了。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送到宅院里。大家说:“你还要什么东西?”他说:“我有一把剑,可以自卫。请你们不要担忧。”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锁上门回去了。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到了晚上,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仆人也不许跟随。他就在卧室里住宿,一点也不敢睡,只是熄灭了灯,抱着剑坐着,惊恐不止。到了半夜,月亮升起来了,从窗缝中斜照进来。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飘飘地动。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把剑一挥,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发出了声音,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因为特别害怕,所以也不敢找寻,只握着剑坐在那里。到了五更,突然有个东西,上台阶来推门,门没有推开,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咻咻地喘气。这人害怕极了,握着剑向前砍去,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剑也失手落在地上。此人又不敢去找剑,怕那东西进来。他钻到床下蜷伏着,一点也不敢动。突然困倦起来,睡着了,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人们已来开门,到了内室,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儒士才醒过来,开门时还在战栗。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大家也异常害怕,就到墙壁下去找。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鸟”。原来是那个旧帽子,已经破烂,被风一吹,像鸟在扇动翅膀。剑在狗洞旁边,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原来是他骑的那驴,已被砍破了嘴,唇齿破损。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众人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大家搀着儒士回去,儒士惊恐心跳,十天才好。

  孟乙  

  徐州萧县,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貉子,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当太阳偏西时,看见道边数百步处,有高大的野坟;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于是他走了进去。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搅不动了,就问:“你是人是鬼?是妖怪还是鬼魅?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黑暗中回答说:“我是人哪。”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说:“我姓李,从前是个小偷,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受到各种体罚,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逃到这个地方,生死听天由命吧。”孟乙可怜他,把他带回了家,藏在夹壁中,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却忽然在荒坟之中,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

  振武角抵人  

  光启年间,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举行宴会,奏乐舞蹈之后,就下令摔跤比赛。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体力方面,都比不过他。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就选了三个人,相继和他比试,魁梧的人都胜了。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我可以打倒这个人。”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因为他坚决请求,于是就答应了他。秀才下了台阶,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衣服系紧一些,握着左拳走上前去,魁梧的人微笑着说:“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满座大笑。秀才慢慢走出圈外,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主帅问他:“是什么招术?”他回答说:“近年旅游,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当时此人刚近饭桌,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有个同伴说:'他怕大酱,见到就晕倒。'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刚才去厨房,要了点大酱,握在手中,这个人见到后,果然倒了。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有个叫边岫的判官,亲眼看到了这件事。

  赵崇  

  赵崇这个人庄重、清高、耿直,家中没闲杂的客人,羡慕王濛、刘真长的风度。格调高洁,不写文章,号称“无字碑”。每次遇到调任他职,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他说:“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世人因此看不起他。

  韩偓  

  韩偓,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那年冬天,皇帝巡幸凤翔,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国家由乱而治之初,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韩偓启奏道:“您运气符合中兴,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以安定风俗。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皇帝很赞叹。第二天,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当时梁太祖(朱温)在京城,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他又与王赞有隔膜,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在皇帝面前,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皇帝说:“赵崇是韩偓推荐的。”当时韩偓在场,梁太祖叱责他。韩偓启奏:“我不敢同大臣争辩。”皇帝说:“韩偓,你出去吧!”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手风慵展八行书,眼病休看九局基。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前筠管长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满世可能无默识,未知谁拟试齐竽。”

  薛昌绪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天性如此。在快速写作方面,就谁也不能赶上了。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必有礼节法度: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往来多次,允许了,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高谈阔论一番,喝杯茶,吃些水果就回去了。有时想到卧室去,那礼节也是这样。他曾经说:“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泾州大帅临走时,刚要上马,忽然想到了薛昌绪,说:“传话给书记官,快请他上马。”连催几回,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说:“告诉太师,请他们先走,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军帅很生气,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这大概是人妖吧。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

  姜太师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弄不清叫什么名,是许田人,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失去了双亲。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官至正一品。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就一定用鞭子抽他。就这样好多年,计算一下,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夫人说:“你是哪里人?”姜老头回答说:“是许田人。”又问:“你还有什么亲人?”回答说:“当初被抢掠的时候,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至今不知道下落。”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排行次第、家族分支、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姜老头都说了。等到姜太师回府,夫人告诉说:“姜老头要请假回乡,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回答说:“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剩下的都不记得了。”姜太师大哭起来,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然后奏明先主,说:“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于是用金帛、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

  康义诚  

  后唐长兴年间,侍卫使康义诚,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忽有一天,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就询问他的姓氏,说姓康。又问了他的故乡、亲属、家族、子女、后代,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于是两人拥抱痛哭。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

  高季昌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龙德初年以来,只求安稳地活着。我现在去朝见庄宗,试探试探。他若是想得天下,一定不会囚系我。要是进军别的地方,那可是子孙的福分。这次行动决定了。”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告诉梁震说:“新国主经历百战,才得到河南。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春秋》。又竖起指头说:'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哪还有辅佐的大臣!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我现在高枕无忧了。”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不到三年,庄宗果然没有守住。英雄预料的,一点没错,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

  沈尚书妻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又生性嫉妒。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带着妻儿,寄住在凤州。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华洪镇守东蜀,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称沈为兄。沈到达后,华到郊外迎接,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仆人、马匹、金银、绸缎、器具、玩物,没有什么缺的;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一年后,家信到了,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自己奔东川来了。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就告诉了华洪,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他的妻子又送信来,重新立下誓言,说:“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愿意和你白头到老。”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她刚来到时,也很温柔和平,经过十天后,又旧病复发,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华洪听到这种情况,叫来沈尚书对他说:“我想替哥哥杀了她,怎么样?”沈尚书不让。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精神沮丧,华洪一看就明白了。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把沈妻拉出屋,在台阶下杀了,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然后告诉了沈尚书。沈尚书听了后,异常惊恐,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就派人用竹竿拨动,随水漂走了。可是第二天,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这样反复了多次。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才使尸体沉下去。沈尚书不到十天,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可悲呀,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

  杨蘧  

  王赞,是朝中有名的人士。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心里非常喜欢,赞不绝口。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渐渐有些放松,就不自觉地问道:“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王赞说:“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于是大笑起来。这是说,五岭以南的地方,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

  袁继谦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刚到东方土神庙,借了一间房住下,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一家人都很害怕,没有能睡安稳的。忽然有一晚,听到吼叫声,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声音浑浊,全家人恐怖极了,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就趴在窗缝窥视,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在庭院中来回走。这一夜月色阴暗,看了很长时间,觉得身子像狗,可是头不能抬起来。就用挝打它的头,突然'轰'的一声,家犬惊叫着跑了。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就在那地上做粥,锅里还有剩余,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却不能脱出来。全家人大笑后,安安稳稳睡下了。”

  帝羓  

  后晋开运末年,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死在赵地的栾城,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把五脏都拿了出来,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用车运回国,当时人把这叫做“帝羓”(帝王的干肉)。